第157章 如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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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删了就删了吧，他主动挑衅确实是我没想到的。”

卫辽翘着二郎腿，将手机重新装回口袋，嘴里啧啧称奇。

“你说我为了不引人注意，跑到二楼拐角，还他妈是个紧凑型三人座，他一个十几人的大圆桌，距离我起码洒座了，还他妈找茬。”

周苇应该是给老板通过气，至少出了这么大事，两个残废一个还被当中拍视频威胁，以酒吧的作风，卫辽至少也要承担点责任。可对方似乎没打算为难自己，甚至出面帮自己料理后续，还亲自端酒来道歉。

这样的行为，少年多少觉得无趣，又似乎乐在其中。

“刚刚惹您的那个黄毛，是我们店里普通VIp，不过我代表酒吧向您保证，他已经不再是我们店的VIp，并且会立马拉入黑名单。保证您随时来，随时看不到他。”

卫辽依旧无所谓的摆摆手。

“没必要，开门做生意，谁来不是客呢。”

“再说我不常来上京，怕是一年算下来，那黄毛消费比我高出不少。”

他不想惹出麻烦，但麻烦来找他，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少年嬉笑着连连摆手。

可周苇却不敢大意，刚刚那黄毛的伤势自己也看了，左耳红肿，右耳出血，显然是一个大力将170多斤的壮汉死死按在桌子上，这种手段自己准备一下虽然也能做到，可当时混乱之下少年悍然出手，从脚踢，拳打，锁喉等里面，选择了最嚣张的，也是困难程度最高的一种，出手狠辣，不留一丝余地。那种情况下，周苇自认是做不到的。

不难知道，看似不争不抢的少年，手段却是极为致命。

想到酒吧老板最后叮嘱，心里也是不由得打起几分退堂鼓。

“怎么，周经理还有事？”

卫辽看对方没走，狐疑不决的坐在那里没动。

“是，是这样，我们酒吧老板希望能和您交个朋友。”

“什么朋友？”

周苇讪笑，他不过是老板门下一家酒吧的经理，像他这样的人，老板还有几十个。这种回答又岂是他敢问的。

卫辽也看出对方难处，拎着酒杯浅浅晃了晃。

“给我留个电话吧，年前比较忙，可能要等年后了。”

周苇无非他人走卒，自己前世也如此，将心比心他倒也不会有意为难对方。何况上京关系网错综复杂，他本不愿掺合，奈何徐兆在这里，为了这个人，他也多少要在上京留些朋友。

所以话没有说死，只是留了个盼头。

周苇得了信身型肉眼可见的放松不少，又从口袋里将一份包装精致的盒子取出，双手恭敬的放在卫辽面前。

“出了刚刚那档子事，确实也是我们酒吧的不是，幸好您朋友在楼上休息没有被波及，这是一份小小的歉意，送给您朋友的，还希望能收下。”

粉色小礼盒从拿出那一刻，就吸引了卫辽目光，直到对方放在桌上，他就迫不及待的拿起，拆掉包装打开盒子。

里面赫然是一枚精致小巧的树形粉钻胸针，即便灯光昏暗，也不难看出钻石品质和做工精湛。

少年仔细端详一会，随手收在自己上衣口袋。

“你老板是想让市局那位公子一起来？”

周苇继续讪笑，双手反复搓弄着。

“这我就不清楚了，只是按照老板吩咐做事。”

左右无趣，卫辽挥手示意周苇可以走了，岂料对方依然坐在原地没有动身。

“怎么，还有事要我做？”

他声音提高几分，隐隐透着不耐烦。吓得周苇连连摆手称不是。

“没有没有，只是好奇以您身价地位，是什么样的人能让您等这几小时。”

“哼”横竖这一等，卫辽倒也无所谓对方在场，拍手叫来服务生让给周苇也端杯酒来。

“一个普通人罢了，只不过是朋友觉得这人有本事，想让我见见面。”

基金股票市场其实总价并不高，这也是为什么拆分合生时，卫辽只拿走对方影视投资领域，而且最近也一直不温不火，只当是散养几个人。手握系统，哪怕需要千亿也不过是动动脑的事情。

钱，已经不再是卫辽追求的事情，他需要有自己的情报体系，基金股票就是最好的幌子，明面上成立基金公司，实则收拢一批探子，打着投资的幌子干着收集各家公司信息的目的。

上京数上名的公司就那么几家，无非是大公司拆分部门，成立新的小公司，既而不断蚕食市场份额。卫辽需要的就是在他正式来上京之前，能有绝对的一手资料，省的哪天不知道得罪了谁，对方一言不合直接掀桌子，那才是真正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如果，在这个基础上，基金公司又能做到自负盈亏，不需要李妍去分担压力，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这顿酒硬生生喝到凌晨三点半，卫辽才在楼下纵情欢乐的人群里，看到好似徐兆的男人。

只是.....

对方半点没有亏损近千万的沮丧，滋着乐呵呵的大牙高举酒瓶，在美女如云的舞池里四处揩油。几乎称得上雁过拔毛。

周苇也发现卫辽动作一滞，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人群里一副夏威夷风的男人，花衬衫，花短裤，甚至还带着五彩头套。拿着一瓶芝华士在美女里面不停用身体，故意撞击着。

他有点难以置信，心道开酒吧多年，这种人自己也不是没遇到过，往常要是发现直接丢出去也就罢了。只是如今卫辽也在看，眼神不自觉的飘到少年，发现对方也一阵无语。

“卫少爷，这应该不是您要等的朋友吧？”

卫辽揉揉眼，哎叹一声。

“再看看。”

也许是年代太多久远，让卫辽竟生出一种偷窥朋友的感觉，有些无耻，又有些想拿出手机给丫录下来，等日后对方活成20年后的模样，再拿出来当作“一生污点”放给对方看。

前世的周鹏曾无意间提起过徐兆，烧烤摊上，就他们俩人，喝了一箱啤酒后，周鹏有点醉了。口无遮拦的开徐兆玩笑。

“你说，一个不抽烟不喝酒，不搞女人不玩游戏的人，甚至私下里没有多余的生活。那这人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当时的卫辽刚做完前一任经理死的案子，他用匕首将对方骨肉分解，全程一声不吭的做了近4个小时，将两部分分别处理干净。冷漠而又专注神情，让前来收尾的队友都不禁吓到连连后退。直到所有处理结束，那些人都不敢接近少年，唯有参与前期的周鹏闻讯而来，用自己外套包裹着沾满鲜血的少年，将对方带离。

少年的沉默，让周鹏看到了另一个徐兆，所以才会用开玩笑的语气对他说。

“我有个朋友....

事实上，周鹏曾不止一次提醒过卫辽，告诫他不要成为徐兆那样的人，看似对谁都笑容满面，一副温文尔雅的态度，这种情绪如果无处发泄，到最后如果不在沉默中爆发，就会变成神经病，最后一辈子关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

可卫辽最终还是离开了那家广告公司，前往自己命运的转折点，徐兆所在的机构....

他在那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财富，香车美女，挥霍无度，直到东瀛排海的第五年，生态逐渐发生变化，才略微有所收敛。

而他，也是在这里，真正意义上走向了死亡，在成为项目经理的前一天被卡车无情撞翻。

彼时的徐兆已经成为那人的左膀右臂，依然温文尔雅，待人接物都极为得体，俨然是老板身后仅次于管家的存在。而他也真正意义上没有了自由。几乎随叫随到，每次动手都会有对方的身影，和日常不同，行动的他冷静自持，善于把握所有行动细节，力求每次都做到完美，既能出现顶包，又能避开所有自家人员。

此刻，徐兆活脱脱像个没穿衣服的猴子，在一群美女中肆意的露出自己最猥琐的一面。

“这样似乎更像个人？”他不知道，只是心里不断在思考，这时候介入会不会对未来的徐兆产生影响，自己又能不能再造出一个近乎完美的前世徐兆来。

突如其来，竟产生了一丝丝的胆怯，随着玻璃出现裂痕，噼里啪啦的声响由四面八方传来，瞬间，让沉思的卫辽犹如惊弓之鸟，无意识的瞪大双眼，神情变得惊恐，然后大口大口开始喘气。

恍如隔世的苏醒，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周苇还在，也是一脸茫然的看向自己。

见对方瞳孔有了光亮，正打量四周，才试探性的开口询问。

“卫少爷？卫先生？”

汗流浃背，卫辽感觉背后一片湿润，这是从走进黑暗以来，第一次自己被自己吓到，也是第一次感觉到老板和自己的差距，即便是自己资金充裕，但是在管理和育人领域，自己近乎一片空白。

少年仰着头苦笑几声，歪着脑袋看向舞池中的徐兆。又眯起眼向周苇看去。

“帮我找人测试一下他。”

“什？什么？”周苇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有点不太确定是不是这个人，帮我找人测试一下，我再充100万如何。”

“不合适吧少爷，这....您的人我去问....

卫辽冷笑几声

“那你还不滚？”

这才拎起桌上的对讲机。

“把那个舞池里的猴子给我请上来。”

徐兆啊。

一楼舞池里，搔首弄姿的少年郎被多个服务员盯梢，几乎不费时间就被包围。

“你！你们干嘛！我掏了钱的！”

徐兆面露惊恐，说话声音都带着哆嗦。可服务员却不管这些，两人185的壮汉一左一右绑住对方双臂，几乎要将他架空。

“有个朋友想和你聊聊天。徐先生请吧！”

穿过人群，不多时，和酒一起送来了，还有一脸茫然的徐兆。

“坐！”

卫辽拎着酒瓶，给两杯放了冰球的酒杯里，倒满伏特加。和以自然得体的少年不同，徐兆更像个猴子，他先是挣脱服务员，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卫辽看了好一会，呼的一拍手，惊讶的手指向对方。

“嘿，没想到你来了！”倒也不客气，直接坐在沙发上，一杯酒端起直接下肚！

冰凉的气息从口腔顺流而下，又直冲大脑，忍不住“啊”的叫出声，又毫不在意的吧嗒嘴。

“真不错，真不错！”

少年却没有说话，他心脏在扑通扑通狂跳，发丝间噙满了汗水。他不明白徐兆在说什么，是对方也重生了，还是他将自己认错了人。可一直不动又觉得怪异，只好端着酒杯等对方先开口。

“前两天你还说要我老实几天，最好能出国躲债，怎么突然就跑来找我了！”

伏特加号称上帝之血，他又拿的是99%酒精度，保证这次之后，无论好坏徐兆都不会有留影。可这酒后劲十足，只是一杯，就让对方一刻不停的开始打酒嗝。

“兄弟，你什么意思，我喝了你不喝，看不起我！”“嗝”

徐兆已经上头，摇头晃脑的在抖，卫辽也是知道对方应该没有重生，悬着的心松懈，也一口喝掉了酒杯中的酒。

【系统检测到高浓度酒精及吗啡中毒，已启动强制方案为您解毒。】

【已消耗经验值-100】

【已消耗经验值-100】

.....

“这，嗝这样，嗝这样才对嘛！好兄弟！”徐兆伸手想拍拍对方，可酒精上头的他早已没了力气，瘫软在沙发上，嘿嘿嘿的傻笑。

“怎么着，你手里还有啥赚钱的找我？”

“嗯。”卫辽点头，将酒换成另一瓶金黄色的芝华士。

“25年的芝华士威士忌，外面买2000多，酒吧里买8000。”他嘴里念叨着，啧啧称奇

徐兆看一眼自己手腕上紧握的酒瓶，又看到对方那瓶，呵的一声将手里的扔掉，挣扎着坐起身将半个身子都凑到酒杯口。

这次卫辽先一口喝干，将放着冰球的酒杯咚的一声放在桌上。

【系统检测到酒精中毒，已启动强制方案为您解毒。】

【已消耗经验值-1】

【已消耗经验值-1】

.....

“牛逼！”徐兆竖起大拇指，给卫辽咧出一道极为难看的笑容。

“嗝，这杯就先缓缓，嗝，刚刚那杯，嗝，那杯太给劲儿了。脑袋有点晕！”

少年不在意，自顾自给自己又倒满一杯芝华士。

“说说你什么情况。”

“啥，嗝，啥什么情况。”他已经上脸了，这是卫辽偶然一次发现的，对方喝酒脸色正常就是没醉，反之则开始醉了，可时间这么久，卫辽不确定这招好不好用，便直接上猛药，力求一杯倒。

徐兆还没有发现，他只觉今天喝的有些多，在朋友家先喝了两瓶啤酒，觉得不尽兴才跑来串馆子的。可这白酒是真他娘上头。

猛的干呕几声，眼球都充血，凹凸出来。才感觉好受一点。

“这单子你觉得我赚多了？”徐兆歪着头，满嘴都是口水，一股下水道的臭味让桌子对面的卫辽都直捏鼻子。

“我告诉你，要不我答应你里应外合这一半月，你怎么能拿到我公司那么多数据！你们赚了几十个亿跑路了，就给我几百万打发钱，还觉得我赚多了！”

碰的一声，双手都震的玻璃桌一颤，差点让过道里的服务生又跑出来。

他吐沫星子乱喷，让卫辽看着直皱眉头。最终无奈的压压手。

“我是想知道你拿了多少，要不要再给你补点！”

太年轻了，才步入社会没几年，从小公司转到大集团，徐兆多少还是没有城府，几句话就让卫辽明白前因后果，甚至最近股市动荡，让基金都几度高开低走。徐兆是全盘参与的，只可惜他的接头人应该是那位老板，却被自己蓄意抢了先。

卫辽开口，让徐兆心情舒畅，嘿嘿笑着又坐回椅子上，盘着腿端起酒杯猛的喝了两口。

“钱就算了，给我俩美女吧！这是你之前答应好的，一对双胞胎，嘿嘿！”

“呵呵，不着急！”

原来他也是老板用色诱过来的人，卫辽笑着摇头。

“你最近太招摇了，我过来就是让你消停点，尽量出去溜溜，答应你的事儿一定帮你办到！”

“好！一言为定！”徐兆猛灌一口，这杯芝华士算是喝空了。

“对了，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单独成立个公司，做基金主任，公司总经理。”

“切！”他松软的瘫在沙发上，满不在乎的玩着杯口。

“做基金主任有什么意思，每天一堆公司琐事哪里有时间玩女人，啊！你告诉我！”

“还有啊，现在我亏了六七千万，不照样每天出来玩，亏钱又不是亏我的，公司的嘛！要不是你前后安排了六七个雏儿，我他妈早不在这家公司干了！每天累的要死，凌晨两三点都他妈不能休息。”

“行了，说说你下一个case吧，我需要做什么，还有我能得到什么！”

说着，桌上手机突然响起，是卫辽定的闹铃。他默默看了一眼，随手关掉。这才微笑的看向徐兆。

“不着急，我就想知道知道那六七个姑娘怎么样了。”

前世，老板为了将卫辽的色隐戒掉，硬生生招来了不少乌特兰美女，原本他以为是床搭子，可结果每一个少女都只存在一晚，之后无论卫辽如何询问，都没了下文。

他往上爬了很久，才在一个叛逃出去的人嘴里，得到消息。

“死了啊，当然都死了。这种存了你dNA的人留着做什么！不是早和你说了，想要戒掉色瘾，最好的方式只有玩遍不同类型后，全部处理掉。”

徐兆真的醉了，眼睛闭着似乎在回味之前的美女，手却敲着杯壁示意卫辽继续倒酒。

丝毫没发现卫辽已经将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双手手臂也都是青筋暴起，整个人都在发疯的边缘深呼吸。

“好，好啊。好得很！”

如同前世，那个嘴里还在不停咳血的男人，他早已被掏空了身体，整个人萎靡不振，深山的窑洞里，还有些许燃烧过的照片灰烬，和文件。以及发臭发腥的白粉味道。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用仅剩的一丝力气，死死抱着卫辽的腿，任凭他怎么甩都甩不掉。

“我求你了，求你了！求你把我骨灰撒在蓝鲸岛一处断崖上。”

那是入公司的第六年，他第一次做任务出现了迷茫，也是第一次请假，认真的烧了一宿，拿到不知道算不算对方骨灰，胡乱的包裹着完成了对方心愿。后来被徐兆知道，虽嘴上没说什么，但按照规定，罚了卫辽100张人体结构素描。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衣服啊，每天都不能重样，否则人家会笑话你，会觉得你穷，不爱干净。哪怕你解释一次买了好几件，也是众口铄金。不如换来的干脆。”

又一杯伏特加下肚，卫辽残存的最后一丝幻想终于破灭，虽然还不明白是老板的意思，还是徐兆的想法，但话都说到这份上，徐兆显然是这份方案的参与者之一。少年已经平复好心情，看着对方打鼾声逐渐响亮。感受到双手湿润和生冷的脊背。

他最终还是叫来了周苇。

“这人扔在后巷，找个机灵的人看着，等警车收监再走。”

扔条醉汉，酒吧后巷很常见的事情，倒也不算破坏了规矩，只是他还需要给秦文瑾通个电话，告诉她徐兆有毒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