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听到慕青二字,也相继望来。
“论起慕青姑娘,文人雅士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听说她本是画舫歌女,曲艺超凡,在秦淮一度重金难求啊。”
“不是坊间又有传闻,说慕青喜欢上一个风流才子,跟人跑了?”
众人议论纷纷,眼神不由自主地瞅向贺之浔。
——渣男。
“拿她为注,这次我必能讨个好彩头。”贺之浔道。
书生却紧皱着眉头,收拾起桌案的文房用品。
贺之浔见人要走,当即将书生拦住。
“以人为注,恕在下不能奉陪。”书生一口回绝,“至于这慧能大师的佛珠,还请贺兄好生收着。”
书生搁下手串,埋头走出人群。
贺之浔脸色不悦,终究也是拽着慕青离开人群。
行船第三日。
岸边渐渐现出屋宇,纵横交错的陌道上,隐约可见农人的踪影。
最终,广船停泊码头,柳如颜一行人赶着马车陆续上岸。
此时正逢傍晚,夕阳洒落余晖,映衬得岸边渔灯似火。
几辆马车缓缓行驶,柳如颜侧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马鞭。
金陵城外,沿路布满了商贩,一群总角孩童拍着小手,从她对面跑过。
“糖山芋,糖芋苗,桂花酒酿小元宵。”
“豆沙条,马蹄糕,松子茶糕满街跑。”
“糖粥藕,五香藕,枣泥馅心山药桃。”
……
那些小童奔到街对面,从商贩手里买来酒酿圆子,一人一碗,正吃得开心。
柳如颜随意瞥去,冒着热气的大锅里,徐徐飘来香甜的酒味。
她往前探身,才看清锅里一只只小巧软糯的白团子上下起伏,模样惹人垂涎。
“那是何物?”她抬手指道。
“是酒酿圆子。”董轻弦笑眼看她,“江南一带的特色小食。”
“酒酿圆子?”柳如颜低声嘀咕,“我倒是没听过。”
董轻弦笑:“你在北国长大,自是没尝过南方的小食。”
话落,金不换的马车从后方行来,他揭开席扉,遥遥望向对面的小童,眉宇却深深拧起。
“华绍,替我买一碗过来。”金不换踏下马车,抛出两枚铜钱。
小厮接过铜板,叉手声喏。
片刻后,金不换手执银勺,碗底的圆子与酒酿荡漾不停,直到缭绕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金不换才浅浅品尝一口。
“味道怎样?”柳如颜坐在桌旁,问向他道。
金不换放下银勺,脸色怔了一下,随之唇角斜扬,似是回忆地说:“委实很甜,柳弟可要尝尝?”
说罢,他将碗递了过去。
偏生柳如颜不喜甜食,连忙避了避。
这时,她后方伸出一只手,将酒酿圆子半途截走。
沈晏初脸色不悦,把碗搁在金不换的前面,“这碗甜汤,还给金公子。”
金不换噙着笑,也不多言,只默默饮尽碗底的酒酿,末了,他起身唤道:“启程。”
一众小厮连忙应声,鞍前马后地伺候着,送金不换登上马车。
离开码头不久,便是金陵城的东市。
一行人寻到客栈落脚,又订了几间客房,各自安顿下来。
金陵城日有闹市,夜有酒家。
这晚上的吃食也较为丰盛,除却鸭馔外,江鲜水产,品类多样,尤其是那道河豚炖汤,让众人啧啧称奇。
今晚,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