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时将她绑回来的,你将她打伤了吗?”少公子从栏杆上飞身而下,眼神略有凌厉,并质问道宋尔莞。
“她又不会功夫,我打伤她做什么,只要面见周王时她乖乖承认盗了墓穴,并且将拿走的东西如数归还,我亦是不会再为难她。”宋尔莞挑着眉角不屑道。
少公子听闻面色一沉,将含光剑收回剑鞘,转身就要走。
宋尔莞看出了少公子这是要去五祚山上的星宿宫去救澹台小喜,她连忙触动盘龙棍上的机关,使蛰伏在棍子上的金龙忽地朝少公子飞去。少公子闻声,抽出含光剑,将金龙打了回去,又回身往前走去。
宋尔莞将盘龙棍分成两半,锋利的刀再次从棍子三面刺出“别以为周王亲封的昭明君,我就不敢把你怎样,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你凭什么这样理直气壮。”
“阿莞。”宋锦书瞪着眼睛,生怕两人再打起来。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相劝,宋尔莞的盘龙棍已经朝着少公子打了出去。
因为担忧澹台小喜,更埋怨宋尔莞不顾一切将澹台小喜绑来安阳,所以少公子再次出剑的时候,带着十分强大的戾气,他回身一剑,直接劈飞了宋尔莞手里的盘龙棍,索性是及时收手了,剑锋并没有触碰到宋尔莞半分,可含光剑凌厉的剑气波及到了宋尔莞,将她震飞后,下落于地。
料想凭着宋尔莞的内力来抵挡少公子的这一剑气应当是轻而易举,可今夜不知怎地,她被这剑气打到了之后,身体竟向后倒去,落在地上吐出一大滩鲜血。
“阿莞。”最先冲上去的是宋尔延,他一把推开他身前的宋锦书,飞奔到宋尔莞身边,抱起她,神情慌张地喊着她的名字。
宋尔莞躺在宋尔延的怀里,困难地呼吸着,却依旧翻着白眼瞪着少公子,少公子见她眉宇之间有一丝黛色幽冥之气,分明是大限之兆。他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上前去看,却被宋尔延警惕地用手臂挡住了。
“昭明君的好意,宋尔延心领了,我就这阿莞一个妹子了,失去宋家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失去她。”宋尔延将宋尔莞紧紧地抱在怀里,双眼通红,这样子就像是护短的野兽一般,谁都不让靠近。
少公子站起身,略有些尴尬,他抬头看了一眼宋锦书,只见他拿下自己身上的玉牌吩咐家奴去宫里请太医。少公子不知为何,突生羡慕宋尔莞有这样多的人为她担忧。
可他呢,在周地,有多少人对他是倾以真心呢?
“怎么,为了你这一个妹子,你连阿容也不要了吗?”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宋尔莞吸引的时候,谁都没发现院子的另一边,一个掌灯的家奴领着两个穿着狐裘皮毛斗篷的女人走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女人大约三十多岁的模样,皮肤白皙,眼角和眉梢微翘,使她看起来略有些严肃,而另一位则是娇俏的少女,她默默地跟在女人身后。
由于夜色渐浓,少公子并没有看清来人的面目,所以他也不知这个正在说话的女人的身后,站着的就是澹台小喜。反而是小喜,借着灯台的光看到了满嘴都是血迹的宋尔莞,立即跑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宋尔莞左臂的衣袖扯了开来,少公子这也看清了,宋尔莞的左臂上有一条长长的剑伤,血肉被劈开成黛色,却不是正常的血红。
小喜拿出怀里的药粉倾倒在伤口上,那伤口上的黛色剪去了半分,恢复了一些,可血肉仍然没有愈合。
“小姨母,你怎么来了,这个姑娘又是谁,阿莞她到底怎么了?”一直站在宋尔延一旁的抹着眼泪的莘娇容见到款款而来的人开口问道。
方才说话的女人,正是五祚山星宿宫里面的执掌大司巫祝莘家三房小女,莘娇容和莘娇阳的小姨母,莘婺。也是宋尔莞的上属。
“这姑娘是阿莞刚刚丢到五祚山上,说是盗了周殷王墓的,她让我好生看着,明日送到周王的胧北宫去。”莘婺上前对少公子和宋锦书分别拜了礼后说道。
“要说这阿莞也是傻,明明受了龙渊剑的幽冥之气,还死撑着不让澹台家的姑娘医治,怕自己亲手将救命恩人送上断头台,从而心里有愧,这就要回来与你们做道别,然后自己寻个地方静静的死去呢。”莘婺面相柔婉,可说起话来倒是刻薄,可是这刻薄的初衷,却源于关心。
“龙渊剑不是在成蹊手上吗,怎么,宋尔莞同成蹊正面过招了是吗?”不明其中发生了何事的少公子询问澹台小喜。
然而澹台小喜没有回答少公子的问题,她从怀里拿出两片翠色的叶子放进自己的嘴里咀嚼了嚼,随后吐在手上,又用刀割开了自己的手指,将血和叶子的碎渣和在一起,涂在宋尔莞的伤口上。不一会儿,伤口的黛色完全消失了,终是恢复了正常的血肉之色。
“有笔有纸吗,阿莞这幽冥之气暂时是压制住了,可是还需要下几剂汤药才能彻底祛除,我这写个方子,你派人去城里挨家药铺去凑齐,天亮之前一定要将这药灌进阿莞的嘴里,否则阿莞这一身功夫都要废掉了。”澹台小喜对宋尔延说道。
宋尔延靠得近,自然也看出了小喜焦急地模样,她是真的想救阿莞。所以不管是盗墓人还是杀人犯,他宋尔延都不在乎。小喜是救命稻草,他选择相信她。嘱咐澹台小喜跟在他身后,便抱起宋尔莞起身,一行人往宋尔莞住的芳华院奔走。
宋锦书放心不下,自然是跟在他们后面,一同去了芳华院。少公子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没有动的莘婺,似是有意地停留在原地。少公子抬起脚,才要跟在宋锦书身后的时候,却被她一把拉住。少公子起先觉着有些莫名其妙,可心想或许她有重要事与自己说,甚至可能是关于小喜或者是宋尔莞的,他停下了脚步,不再前行。
待院子里的人走干净了之后,莘婺转过身看着少公子,却缓缓地笑了起来。
“巫祝为何笑我?”少公子面色平静地问道。
“我可不敢笑昭明君,我是在笑阿莞那个丫头。”莘婺看着少公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