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吴斩孙綝 蜀破邓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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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姜维担心魏国的救兵赶到，就先把兵器、车辆仪仗，还有所有的军需物资，让步兵先往回退，然后让骑兵在后面断后。有密探把这事儿报告给邓艾。邓艾笑着说：“姜维知道大将军的兵要到了，所以先退兵。没必要去追，追的话就中他的计了。”于是派人去侦察，回来报告说果然在骆谷狭窄的地方，堆积着柴草，是准备用来烧追兵的。大家都称赞邓艾说：“将军您可真是神机妙算啊！”邓艾就派人带着奏表去给司马昭报告。司马昭特别高兴，又给邓艾加了赏赐。

再看东吴这边，大将军孙綝听说全端、唐咨等人投降魏国，气得暴跳如雷，把这些人的家属全都给杀了。吴主孙亮这时候才十六岁，看到孙綝杀人太多，心里很不高兴。有一天孙亮出西苑，因为想吃生梅，就让宦官去拿蜂蜜。不一会儿蜂蜜拿来了，却发现蜂蜜里有几块老鼠屎，就把管仓库的官吏叫来责备。管仓库的官吏磕头说：“我把仓库封得严严实实的，怎么会有老鼠屎呢？”孙亮就问宦官：“你之前向他要过蜂蜜吃吗？”管仓库的官吏说：“宦官前几天向我要蜂蜜吃，我实在不敢给他。”孙亮就指着宦官说：“肯定是你因为管仓库的官吏不给你蜂蜜，就把老鼠屎放到蜂蜜里，想陷害他。”宦官不服气。孙亮就说：“这事儿很容易弄清楚。要是老鼠屎在蜂蜜里放久了，那内外都会是湿的；要是刚放进去的，那就是外面湿里面干。”让人把老鼠屎切开一看，果然里面是干的，宦官这才认罪。孙亮就这么聪明。虽然聪明，可被孙綝把持着朝政，自己做不了主，孙綝还让他弟弟威远将军孙据进入苍龙宿卫，武卫将军孙恩、偏将军孙干、长水校尉孙闿分别驻扎在各个军营。

有一天，吴主孙亮闷闷不乐地坐着，黄门侍郎全纪在旁边，全纪可是国舅呢。孙亮哭着对他说：“孙綝专权，乱杀人，太欺负我了；现在要是不想办法对付他，以后肯定是个大麻烦。”全纪就说：“陛下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就是死一万次也愿意。”孙亮说：“你现在就可以点起禁兵，和将军刘丞分别把守城门，我亲自出去杀孙綝。不过这事儿可千万不能让你母亲知道，你母亲可是孙綝的姐姐。要是泄露了，可就把我害惨了。”全纪说：“求陛下给我写个诏书。到动手的时候，我把诏书给大家看，让孙綝的手下都不敢乱动。”孙亮答应了，马上写了密诏给全纪。全纪拿着诏书回到家，偷偷地告诉了他父亲全尚。全尚知道这事儿后，就告诉妻子说：“三天之内就要杀孙綝了。”他妻子说：“杀他是对的。”嘴上虽然这么说，却偷偷派人送信给孙綝。孙綝大怒，当天夜里就把他的四个兄弟叫来，点起精兵，先把皇宫围了起来；一面把全尚、刘丞还有他们的家人全都抓了起来。等到天亮的时候，吴主孙亮听到宫门外锣鼓震天响，内侍慌慌张张地进宫报告说：“孙綝带兵把内苑围起来了。”孙亮非常生气，指着全后骂道：“你父兄误了我的大事了！”说着就拔剑想冲出去。全后和身边的侍臣都拉着他的衣服哭，不让他出去。孙綝先把全尚、刘丞等人杀了，然后把文武官员召集到朝堂上，下令说：“主上荒淫无道，还病了很久，昏庸糊涂，不能再主持宗庙祭祀了，现在要把他废掉。你们这些文武官员，要是有敢不听从的，就按谋反论处！”大家都很害怕，回答说：“愿意听从将军的命令。”尚书桓彝非常生气，从大臣的队伍里站出来，指着孙綝大骂道：“现在的皇上是个聪明的君主，你怎么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我宁可死也不服从你这个奸臣的命令！”孙綝大怒，拔出剑把桓彝杀了，然后进宫指着吴主孙亮骂道：“你这个昏君！本来应该杀了你向天下人谢罪的！看在先帝的面子上，把你废为会稽王，我要选个有德行的人当皇帝！”喝令中书郎李崇夺下孙亮的玉玺，让邓程把孙亮带走。孙亮大哭着离开了。

孙綝派宗正孙楷、中书郎董朝，到虎林去迎接琅琊王孙休回来当皇帝。孙休字子烈，是孙权的第六个儿子，在虎林的时候夜里做梦梦见自己骑着龙上天了，回头却看不到龙尾，吓了一跳就醒了。第二天，孙楷、董朝到了，拜见之后请他回都城。走到曲阿的时候，有一个老人，自称姓干，名休，磕头说：“事情拖久了肯定会有变故，希望殿下赶快走。”孙休谢过他。走到布塞亭的时候，孙恩带着车驾来迎接。孙休不敢坐辇车，就坐小车进了城。百官都在路边拜见迎接，孙休慌忙下车回礼。孙綝出来让人把孙休扶起来，请进大殿，孙休再三推辞之后，才接受了玉玺登上皇位。文官武将朝拜祝贺之后，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永安元年；封孙綝为丞相、荆州牧；其他官员也都有封赏；又封哥哥的儿子孙皓为乌程侯。孙綝一家有五个人被封侯，都掌管禁兵，权力比皇帝还大。吴主孙休担心他家里会发生内乱，表面上对他们特别恩宠，心里其实很防备。孙綝却越来越骄横。

冬天十二月的时候，孙綝带着牛肉和酒进宫给孙休祝寿，孙休不接受，孙綝很生气，就带着牛肉和酒到左将军张布府里一起喝酒。喝到高兴的时候，就对张布说：“我当初废掉会稽王的时候，很多人都劝我自己当皇帝。我觉得现在的皇上很贤明，所以才立他为帝。现在我给他祝寿他却拒绝，这是把我当外人啊。我早晚会让你看到我的厉害！”张布听了，只是嗯嗯啊啊地应付着。第二天，张布进宫秘密地把这件事报告给孙休。孙休非常害怕，日夜都不安宁。过了几天，孙綝派中书郎孟宗，拨给他中营所管的一万五千精兵，让他们到武昌驻扎；又把武库里的兵器全都给了他们。于是，将军魏邈、武卫士施朔两个人秘密地向孙休报告说：“孙綝把兵调到外面，又把武库里的兵器都搬走了，早晚会造反的。”孙休大吃一惊，急忙把张布叫来商量。张布上奏说：“老将丁奉，计谋过人，能处理大事，可以找他商量。”孙休就把丁奉叫进宫里，秘密地把这件事告诉他。丁奉上奏说：“陛下不用担心。我有个主意，可以为国除害。”孙休问是什么主意，丁奉说：“明天是腊日，就借口召集大臣们聚会，把孙綝叫进宫来赴宴，我自有安排。”孙休非常高兴。丁奉和魏邈、施朔负责外面的事情，张布做内应。

当天夜里，狂风呼呼地刮，沙子石头到处乱飞，把老树都连根拔起来了。天亮的时候风停了，使者奉了皇帝的命令来请孙綝进宫参加聚会。孙綝刚起床，就像被人推倒一样，心里觉得很不舒服。十几个使者簇拥着他进了宫。他的家人阻止他说：“一夜狂风不停，今天早上又无缘无故地受惊摔倒，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不要去赴会了。”孙綝说：“我们兄弟几个一起掌管禁兵，谁敢靠近我！要是有什么变故，就在府里放火为信号。”嘱咐完了，就坐车进宫了。吴主孙休急忙下了御座迎接他，请孙綝坐在高位上。酒过几巡，大家突然惊叫道：“宫外面好像起火了！”孙綝就想站起来。孙休拦住他说：“丞相不要慌。外面的士兵很多，有什么好怕的呢？”话还没说完，左将军张布就拔出剑握在手里，带着三十多个武士，冲到殿上，大声喊道：“有诏书，捉拿反贼孙綝！”孙綝想跑的时候，已经被武士抓住了。孙綝磕头奏道：“我愿意被流放到交州，回家种地。”孙休呵斥他说：“你当时为什么不把滕胤、吕据、王垕流放到交州呢？”命令把孙綝推下去砍了。于是张布把孙綝拉到殿东砍了头。孙綝的随从都不敢动。张布宣读诏书说：“有罪的只是孙綝一个人，其他人都不追究。”大家这才放心。张布请孙休登上五凤楼。丁奉、魏邈、施朔等人，把孙綝的兄弟都抓来了，孙休命令把他们都在集市上斩首。孙綝的宗族党羽死了好几百人，还灭了他的三族，又命令士兵把孙峻的坟墓挖开，把他的尸体砍碎。把被孙綝害死的诸葛恪、滕胤、吕据、王垕等人的家，重新修建坟墓，用来表彰他们的忠诚。那些被牵连流放的人，都赦免让他们回到家乡。丁奉等人都得到了重重的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