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是去詹州，回老家去。自然，其他地方也行，偏远一点的地方更好，若是能教化那边的百姓，帮他们申冤，助学生成才，可不比我如今这份闲差得趣？”</p>

他微微倾身，紧紧地看着我：“你说，如何？”</p>

主动外放，这对京官而言是件大事。</p>

同级而言，向来京官地位高于地方官，因此，不少地方官是千方百计地走关系、动人情，想要升迁，调回到京城做官。</p>

若是背后无家族同盟相助，不少地方官在外头兜兜转转一辈子，都回不去。</p>

如今，范野衍想要主动外放，定然要思考清楚。</p>

千万不能因为这事，一时深受刺激，冲动行事。</p>

我伸手示意，请他坐下。</p>

“这事，你心中既然已定，那我不便多言。”</p>

“只是希望乘风做决定之前，有些事情该考虑清楚。例如，你可有和嫂夫人商议过，路途奔波，以后她是跟你离开，还是带着孩子在京城生活？”</p>

“正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此话虽是夸大，却有一定道理，更有甚者发生动乱，伤及官员，也是有过先例之事。”</p>

闻言，他笑了笑。</p>

“这事我不怕。”</p>

“我决心不变，不过尊重她的决定，也适当迁就她的选择。叫她一人抚养孩子，留在京城，我心中不忍，叫她跟着我在路途奔波，我也不舍......”</p>

但凡选择，向来有舍有得。</p>

做不到两全其美。</p>

若是叫范野衍再这般待下去，或许总有一日，他会生了辞官之心。</p>

我举杯，与他示意：</p>

“你有主意就好。只是......”</p>

我看着他，叹了口气，眼前隐隐发热：“山高路远啊。”</p>

“哈哈哈。”</p>

他大笑出声。</p>

“又不是这辈子都不会见面，或许年轻时身处异地，见面时少了些，但可飞书传信，我定然回信。”</p>

“等到致仕之时，到时我们儿孙满堂，我与你可去江南一带气候适宜之地定居，相伴为邻，也不失为一件美谈。”</p>

“如何啊？”</p>

“我都规划得妥妥当当了这是，哈哈哈......”</p>

我看着他此时青年模样，意气不减当年，不知不觉眼前有些模糊。</p>

为了掩饰失态，我胡乱应道：“确实极好，极好，到时候再来饮酒赏月。”</p>

“只是如今还年轻着，就这么说七老八十之事，还真是有些......”</p>

叫人伤感。</p>

范野衍爽朗一笑。</p>

“志远，来，我们再饮一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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