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知道的?你去过下面?”</p>
“没去过也能想到吧,在上面放个屁都得看风向,不然就把哪个领导熏着了。”</p>
“唉,我是不是特没出息?”金海的声音带着哭腔,“屁大点事,整得像上战场似的。”</p>
“没觉得,这事本来就不小。”</p>
“假如是你,你怕吗?”</p>
“怕啊,不过我和你的表现不一样,我会大喊大叫,大哭大闹,扳住门框不进去。”</p>
“你说手术风险大吗?”</p>
“大啊,昨天大夫都说了,这是三级手术,算是大手术了。”赵小禹没有刻意安慰他,“如果你后悔,我觉得还来得及。”</p>
这是他的真心话,直到现在,他还没把这件事告诉母亲,如果金海真的有什么闪失,母亲还不得难过死。</p>
“其实,你不用考虑那么多的,遵从你的本心即可,没必要为了维系一种关系委屈自己。”</p>
他还是不太愿意让金海做这个手术,至于那个多余的肾,以后会出现病变,那也是以后的事,那时金海说不定已经七老八十了,无所谓了。</p>
现在他还很年轻,不能为了将来一个不确定的隐患,不顾当下的风险。</p>
“我有个初中同学,他妈病了,没钱治,向很多同学借过钱,没人给他借。他家境不好,工作也不稳定,同学们怕他还不起。我给他借了,他一直没还。我现在遇到困难了,跟他要,他不给我,反而和我成了仇人。那些当年没给他借钱的人,他反倒对他们很好,经常请他们吃饭,喝酒,K歌。”</p>
赵小禹说的,真假参半。</p>
他确实有这样一个同学,不过后来,他和他翻了脸,总算把钱要回来了,但那个同学和他反目成仇倒是真的,到处说他的坏话。</p>
“所以说,人要懂得拒绝,拒绝时,可能会让对方感到一阵不舒服,但你不拒绝,对方会让你一辈子感到不舒服。你明白我的意思吧?”</p>
昨天晚上,在医院一楼大厅的休息区,金海向赵小禹说了自己和周若敏的婚姻状况,说得涕泪交加,泣不成声。</p>
赵小禹第一次知道了金海这些年,原来过得这么痛苦,被周若敏惨无人道地折磨了这么多年,而现在他却要拿出一颗肾,去救她的妈妈。</p>
如果不是因为金海多一颗肾,不是因为郑建强人不错,他昨晚就拉上金海离开北京了。</p>
“嗯,明白。”金海点点头,看向周若敏。</p>
周若敏也正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向前走了两步,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p>
金海没等她开口,转向赵小禹:“那你为什么要拼命救陈慧?”</p>
赵小禹说:“她是我亲妹妹,这是第一;第二,她并没有要求我做什么,是我自愿的。她几次和打非办的人说,把她抓起来吧,但是人家目前还不收她,只让她还钱。我从十五岁认识陈慧,二十年了,她为我付出了很多,值得我和她并肩作战。至于你值不值得,你自己权衡。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没错,但前提是,你受过那个滴水之恩吗?”</p>
这时,里面的护士叫道:“金海,快点,等着你呢!”</p>
金海看了一眼赵小禹,又看了一眼周若敏,做了个深呼吸,转身进了手术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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