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只有六个房间…也就是说在这一层只有六个人？”曾云回头问道。</p>

他们站在硕大的落地窗前，一束光从窗户斜着照进然后反射到银色的天花板上。</p>

后面是他和南曦走过的路，甬道的另一端就是从七层上来的阶梯。</p>

“嗯。想要在这里必须过的飞船的特许。天宫是有系统的，能在这里拥有一座房间就证明着在天宫里，便是最厉害的人了。”</p>

“还需要成绩吧。像是打怪升级一样，累积到足够多的功勋就会能在属于天宫的系统里获得相应的勋章，也就是能在几层楼呆下来？”</p>

“是这个意思。”南曦说着，再次把钥匙拿了出来，“不考虑进去看看？”</p>

“我……我还是去看看吧。”曾云拿过钥匙，在南曦惊愕的目光里把钥匙插入锁孔，用力推开了。</p>

除了门前的灰尘，狭窄的房间内一切照旧：正对门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杯凉透的咖啡，咖啡杯下垫着一张照片。</p>

好像房间的主人在曾云两人开门的前一刻才接到紧急的命令匆匆离开。</p>

曾云把照片抽了出来，照片是一张灰色的合照：</p>

年轻的男人漏着温暖的目光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的女人，他穿着一套灰色西装，胸口的铭牌上刻印着两个端正的楷体：秦飞。</p>

女人穿着婚纱，脸上的笑容让曾云明白，至少她在一刻是为自己的决定和选择欢喜着的。</p>

女人腹部的婚纱微微隆起，里面的曾云已经成长为六个月大的胎儿。这是曾云一家人唯一的合照。</p>

曾云看着女人，记忆里模糊的脸到了现在才终于清晰起来了。他环顾四周，圆形的窗外是昏黄的浮动的云层，窗后是简简单单的生活。</p>

秦飞曾在狭窄的房间里孤零零地品着咖啡，然后拿着这张黑白合照思念着地面的两人，这是他唯一的精神慰藉。</p>

他或许还会时不时望向窗外，模糊的在玻璃上看到了曾云和周秦月两个人当时生活的样子，他心里的那份信念更坚定了。</p>

可他并不知道，在他抵达飞船后了无音讯的第三年四月，周秦月就带着曾云到警局以失踪的名义注销了秦飞的身份证明，彻底消除了他在人间还存活的证据。</p>

在那年十月带着三岁的曾云改嫁于曾子昂，曾子昂那时候还有着一份很体面的工作，养活几个人来说不成问题。</p>

第七年十二月周秦月病逝，没能挺过第七年的寒冬，从那年春节之后家里才变得如此糟糕。</p>

曾子昂辞去了那份还比较体面的工作，成为了一位只会酗酒的无能懒汉。</p>

那之后他的脾气开始变得非常奇怪，有时候曾云在放学之后会撞见曾子昂独自在房间里说着一些煽情的话，等他打开门，曾子昂会迅速擦干挂着的眼泪并立即暴怒起来，他会恶狠狠地冲向曾云然后把他提起扔到屋外，不止一次地对他吼道：“你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就该待在屋外，只有我好心才会收留你。否则你早就该去到孤儿院！下次回来记得敲敲门！”</p>

后来再遇到这样的情况曾云就在屋外待到天黑，然后会被饥饿的曾子昂粗暴地拉进进塞到厨房做晚餐。</p>

曾云不敢有怨言，因为曾子昂掐着他的生活费。没有出去工作也能在某些时候慷慨扔给曾云一大笔钱：两百七十元。</p>

那几次曾云生活的非常阔绰，吃面时也能为自己添两个煎蛋。但到一个月前，曾子昂就不曾再给过他生活费了。没有原因，掐断的很突兀。</p>

曾云手卷起相片，小心翼翼放进口袋。转头看向书架，书架和床对应的放在窗户的两侧，然后曾云打开窗，来自于千米高空的风灌进房间，将门吹得猛然关上了。</p>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曾云用肯定的语气问。</p>

“和蔼可亲的大叔，德高望重的长辈？你能想到的一切褒义词都能赋予给他。”南曦想了想说。</p>

“那我和他比起来……”曾云中止了这段自取其辱的问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