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海边。</p>

还是星空下，还是篝火，还是烤鱼。</p>

清兵分了一边，海盗分了一边，泾渭分明互不打扰。</p>

前者搭营起灶，有条不紊，小将领不停安排着事务，巡视练兵也做了好一会，留意到张王爷没在看了，才肯停下来。</p>

后者则是载歌载舞，酩酊大醉，有人仰天长笑，有人跪地大哭，铿锵有力的海上渔歌夹杂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叫喊在小岛的上空萦绕。</p>

“看好了。”</p>

周虎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转动木签，油脂丰厚的大鱼被烤到滋滋冒油，鱼皮酥脆入味，鱼肉白嫩软香，忽地迸裂，表面卷起，看到油凝实金黄，这样就算完成了。</p>

一旁木讷的清兵点点头，转头就回到了营里起火烤鱼，绑着红头巾的泉郎鬼挠了挠头，摊摊手表示一点都没学会。</p>

“你个不开窍的，想有鱼吃，就把小林子喊来，他最机灵。”</p>

泉郎鬼摸了摸鼻子，又揉了揉眼睛。</p>

“小林子死了，一刀砍进脖子，当时脑袋就差点掉了，剩一点点皮连着，也没留下个话来。”</p>

周虎一愣，手里的鱼在大火的炙烤下迅速变黑，焦了，他连忙翻了个面，也揉了揉眼睛，嘴里还骂道：“妈的，这狗日的地方，风沙是大。”</p>

。。。</p>

最大的一处火堆旁，四臂红龙默默站在一旁，血腥味浓郁无比，原本雪白的双刃被染成了深红色，凶恶面甲在跃动的火光下忽明忽暗，阴晴不定。</p>

甄姐正在使出全身解数讨好梅丽莎，自从那次在李衍的警告下捡回一条命来，她就更加坚信，甚至是迷信这位金发小姐的作用。</p>

重获新生的蔡川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p>

他掌握着大部分的鸦片生意，跟小半个政界有利益来往，是清人在大英的脸面，甚至还能跟一位大清来的王爷谈笑风生，这些耀眼的特质跟一个只会装神弄鬼的神婆比起来，简直不要太好。</p>

总之甄姐就是焦虑，非常焦虑。</p>

她必须要找到她能做而蔡川不能做的事情，最好是她碰可以，蔡川一碰就死的事情。</p>

而讨好梅丽莎就是这么一件事情，甄姐不了解神，但她了解人，特别是男人，没有一个男人会容忍一个身强力壮的老头子舔着脸去讨好自己的女人，有特殊癖好的除外。</p>

火堆的对面，张王爷一边抬头夜观天象，一边扯着蔡川问个不停，问得最多的是有关旧神，各种邪教异教，明面上的暗地里的，事无巨细，十分严谨，翻来覆去地问。</p>

“不对啊，不对，无论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看，这片天地的星象都是乱套的，若是有几位星君大帝在，又怎会有如此多邪神灾祸。”</p>

蔡川无视甄姐有些不善的目光，也抬头往上看，看得是耳鸣目眩，头晕眼花，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p>

洪浪也抚须远望，他是道教妈祖一系传人，加上还是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对星象更加专业更加敏感。</p>

“北斗七星不在，十四主星不在，北极紫薇帝星也不在，这个星象像一个人捧着书，那个像一个孕妇，还有像一道门的，倒是都好认。。。”</p>

“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