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海面，漆黑一片，流血漂橹，伏尸无数。</p>

红龙有如四臂修罗，与飞舞的双刀狂战不休，璀璨火星溅射，让人牙酸的快刀擦过装甲声音，红龙的炙热流刃，冷不丁的暗剑飞弹，一时间不分上下，难解难分。</p>

梅丽莎冷静地操纵着这台伪七核单兵，经过了一天的血战，早已深红的装甲不知道又染上了多少鲜血，红中透黑，黑中透红，她开始听到断续的癫狂的呓语，似乎远在天边，又似乎就在耳畔轻诉。</p>

盘踞在山顶的拉卡什自她一来就不见了踪影，皇帝无聊时创造的的宠物，就算只是面对皇帝的残躯也只有匍匐臣服的份。</p>

手臂酸胀无比，海底精铁所铸造的双刀上也已布满了豁口。</p>

男人不解，为什么明明他们接纳了那群无家可归的，陌生神明的眷属，但那些人还是不信塞壬海神，还是对新家没有归属感，甚至还要带人来杀死那些接纳了他们的家人。</p>

年轻的男人仰天长啸，越杀越狂，越杀越疯，他的眼睛早已充血通红，一个个熟稔的同伴倒在血泊中，一段段鲜活的回忆浮现，马上被他揉碎，咽下，消化为彻骨的恨意和杀意。</p>

“死！”</p>

“滋滋滋轰轰轰轰——”</p>

蒸汽引擎轰鸣。</p>

周虎带着一众白水泉郎鬼朝岛的右边杀去，靠近了大海，妈祖的赐福使得他们的能力被大幅度增强，成群的虾兵蟹将被割韭菜般一茬又一茬地倒下。</p>

大刀，呼啸，迸裂的脑浆和鲜血，一个接着一个倒下的仇人。</p>

周虎的眼神锐利明亮，愈发凶狂，在胸膛间憋了多年的所有不快，不满，都随着手上罪恶的增加而得到了释放，他放缓了动作，又加快了动作，他既想这样的快意延续下去，又不想把其他的兄弟们那份也抢了。</p>

他还记得那日晚上，中海龙宫太子翻身，白鲍鬼船从海底浮出，东南巫妖金牙爷血炼一城百姓，整个南洋海域群魔乱舞，一片混乱。</p>

本来在海上抓龙鳌水母的这一支船被迫驶向了陌生未知的航道，兜兜转转，数周航行，星象完全混乱，方向混淆不清，最后他们竟然误打误撞来到了欧洲海域。</p>

正当他们惊疑不定地看向钢铁蒸汽的城市时，一群恐怖美人鱼摸上了他们的船，假意说是躲避风暴，但下一秒就图穷匕见，抽刀子砍人。</p>

那是海上的血夜，惨案，此时此刻，正如彼时彼刻。</p>

当日之仇，今日当报。</p>

岛屿的左边，站了两个人，两个如果李衍在场的话，都能一眼认出来的人。</p>

一个男人长袍马褂，黑白布鞋，面白蓄须，阴阳头鼠尾辫，双手是炙白的雷霆万钧，每一次出手，都将这小岛的一侧照得如同白昼般亮。</p>

还有一个女人穿着旗袍，钗子扎住了复杂华丽的宫廷发型，曼妙的身姿被勾勒地淋漓尽致，一张久历风尘的脸，温婉大气，一动一静，一颦一笑间尽是熟练到浑然天成的诱惑。</p>

她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无色无味的毒顺着空气飘散，成群冲过来的恐怖美人鱼动作变得缓慢，身体的每个关节晦涩到像几年没从床上下来过一样。</p>

他们能互相看到各自都停了下来，像是在那些新潮的电影院里放的慢动作电影一样滑稽，然后石灰色一点一点爬满了全身，活生生的人彻底了变成雕像。</p>

“嘭！”</p>

在鱼人们惊恐的眼神里，雷霆将石化的雕像统统击碎，洒下一地石灰。</p>

惊蛰长呼了口气，人不在大清领土，不受黄龙庇护，释放这样大范围的神术对他，对所有的黄龙术士来说都是很大的负担。</p>

“惊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