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婆婆一愣,“这老婆子我倒是不知。只知道库房的‘茶青’用没了,只剩下几只‘茉莉香’”
“我没有怀疑婆婆的意思,因为婆婆根本不清楚,每一个熏香里面含的成分都是什么。但是玉书是知道的,当年阿娘做熏香的时候根本没有背着她。甚至还交给她了几手。”
“您怀疑是玉书?”
萧瑾然看着书房的方向点了点头。“偏房能进去的,只有您、李婆婆、亦舒、初满还有玉书。你们四个也不知道成分,那就只剩下玉书了。”
“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初七那天,玉书来偏房取了块皂膏。但是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是站在熏香附近的。还提醒我说,‘茶青’快要用完了,下次记得点‘茉莉香’。”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萧瑾然也不再往下询问,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去把人找来吧。”
浴室的蒸汽袅袅上升,萧瑾然坐在热水中,昏昏欲睡。
门被人从外面敲了几下,让原本已经要睡着的萧瑾然瞬间睁开了眼睛。
“主子,玉书没在府上。可是门房的人并没有看见她出府。”方婆婆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恰到好处的,将萧瑾然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萧瑾然皱着眉头。
见里面半天没有反应,方婆婆再一次的轻声唤道,“主子?你在听么?”
“嗯。”萧瑾然用鼻腔发了一音,接着伴随着萧瑾然起身,哗啦啦的水声传到了门外。
很快亦舒走到门前回复道,“主子乏了,已经去歇着了。婆婆让初满去玉书家看看。顺便侧面打听一下,是不是近几日她娘家出了什么事情。”
事情吩咐下去没有多久,也就是天刚刚擦黑,初满从外面一路小跑着进来。“主子,不好了。”
亦舒把人拦在门外。“主子正睡着呢,什么大事儿是咱们自己不能解决的?非要把主子喊起来?”
初满满头是汗,被包扎在衣服里受伤的肩膀,此刻伤口也隐隐作痛。“亦舒,得把主子叫起来。是大事,是大事儿啊!”
萧瑾然眼睛倏地睁开,看着床顶,一时间还有些恍惚,但是头脑中却出现了一个念头。‘玉书怕是出事了。’
亦舒拦不住慌张不安的初满,只能跟在后面进了内室。初满直接扑到床前跪下。“主子,玉书娘家的人都死了。全都死了!”
听了这话,便是亦舒也是一怔。但是萧瑾然却好像早就之情一般,轻声的问。“死了几口,都是谁?”
“死了四口子。玉书的老子娘、哥哥、嫂子、还有一个五岁的孩子。”初满跪坐在脚榻上,有些六神无主,好似眼前就是刚刚见过的血腥场面。
萧瑾然轻轻点了点头,便吩咐道,“亦舒,去报官。找京兆尹,便说萧府的姨娘失踪了,让他帮忙找找。初满你去刑部,只说玉扒子一家被害,把你看见的,以及去找人的经过说详细。此事便不要再提。”
“主子,为何不只报给……”亦舒没说完,便见萧瑾然摇了摇头。
“你只消照我说的去做便是,其余的不需要知道。”萧瑾然盯着地面的眼神收了回来。“我要见李达的儿子。”
这是一个面色黝黑,身材健硕的少年。立在萧瑾然的面前没有丝毫惧色。但眉宇之间隐隐露出些痞气。
“你爹和你娘……”
少年英眉紧皱。“我知道,他们死了。一个被你送进大牢,让人打的遍体鳞伤,自己受不了咬碎了后槽牙里的毒药。一个本就中了剧毒,死在你屋子,是因为你屋子里的熏香是毒发的引子。这些事情,你家王爷已经跟我说了。”
萧瑾然身子往后一倾,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少年。“既是知道,可之我又去救你?”
那少年本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此刻却有些不耐烦。身子后倾,右脚踝也搭在了左膝盖上。“又不是你救的,装什么大尾巴狼?”
这话说的竟是让萧瑾然无言以对。
若说不是,自己的人现在还因为受伤在床上躺着呢,而司马睿又是和自己是一条战线上的。若说是,就真的如此人所说,自己并未到场,这般说下去当真是吞别人的功劳,装大尾巴狼了!
而这个李毅清,萧瑾然重新审视了一番。半点凤霞和李达的影子都看不到,从头到尾都是街头混混痞子样。这李达好歹也是萧府的管家,在京城也算得上是有头脸的人物,怎么能有这样一个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