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百姓数千,老幼妇孺最是无辜无助,还有那二十万大军,他们背井离乡、日夜戍边,一天的福都没享过。”

“本官.....本官只要想到他们客死于此,家中亲人苦盼成空,身为北境太守,当真羞愧难当,只恨不能以身替之啊!”

朱太守话至此处,弯下了脊梁,在乔地义面前潸然泪下。

乔地义看到此处只觉喉间酸涩,没忍住跟着红了眼眶。

他扶住朱太守的双臂,沉声说道:

“朱大人,家父已带着一众医者往此处奔援而来,快则五日,迟则七日,必定到达北鼎。”

“邹太医素有神医之名,定会倾尽全力寻出良方,解了这场疫疾的。”

朱太守心中很清楚,史上伤寒之疫从来无解,回回都是死伤殆尽才熬过劫难,乔地义这般大抵是宽慰他罢了。

但身处绝境,他也只能寄希望于那位邹神医了。

想到这里,朱太守攥紧乔地义的胳膊,含泪点头。

乔地义这一路疾驰而来,已然理清了思路,此时又询问了一些武定城的细节。

当听闻武定城门紧闭,一个多月以来城中无一人逃出之时,乔地义心头思绪起伏,缓缓沉凝了神色。

“朱大人,我等要往武定城一观。”

朱太守闻言大惊,“中郎将,这可使不得,那疫疾厉害至极,一旦接触武定中人,定难幸免!还是待乔大人和邹太医抵达北鼎后再行定夺吧!”

乔地义摇了摇头,“朱大人,此非下官意气用事,这疫疾来得蹊跷,家父遣下官先行一步,正是要下官尽快查清疫源。”

朱太守一听这是乔忠国的意思,当即就止了声。

当年乔忠国临危受命,封镇北大将军时,他还只是北鼎城的城监。

彼时北鼎城即将告破,他与城守掩护余下百姓撤退后身陷囹圄,脱逃不得,便决意悬梁于城门上,与北鼎共存亡。

当时那绳索都套到脖子上了,忽而号角声起,他举目望去,只见乔将军带着一骑精锐绕后冲杀而来,将北贼的阵型冲得七零八落,恍如战神天降。

于北境百姓而言,乔将军确实是神。

他前些时日听闻此次增援北境的乃是乔将军时,当真发自内心长舒了一口气。

如今既然是乔将军的嘱咐,想来自有深意,他便不干涉中郎将的行动了,只是有些话,他不得不提醒一番。

“中郎将,此疫疾从武定城中起,任将军也曾想过彻查源头,奈何城中已乱,诸人自顾不暇,连军医和郎中也相继倒下,疫源至今不明。”

“你等若不进城中,只怕难以溯源,可进了城,或......有去无回啊。”

乔地义心中已有决断,闻言毫不犹豫就点了头。

“朱大人,余下众人还请您照看一二,他们就留在北鼎等候家父,下官只带家卫前去即可。”

乔地义冲朱太守行了一礼,而后利落转身上马。

萧千月和乔伯紧随其后,一群人调转马头,往武定城疾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