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这是要我的命吗?”秦挽依忽然嚎啕大哭起来,“这可让我怎么活啊……”
“别吵了。”县太爷受不了刺耳的声音,好不容易冷清安静了几天,骤然听到这声音,还真是没法适应,“你只要告诉本官想要怎么样,本官替你去问就是了。”
“那怎么成呢,虽然我是无知妇孺,目不识丁,消息闭塞,毫无人脉,但也知道,县太爷跟秋家差点成了姻亲的关系,即便现在散了,谁能保证大人会不会循着私情,对秋文宣网开一面呢。”秦挽依不依不饶,但凡县太爷提出什么办法,她都没有接受,逼得县太爷火冒三丈。
“你放心,本官向来公私分明。”县太爷忍着气道。
“大人,正是因为我知道你公私分明,所以才不想为难你,我只想亲耳听到从秋老板口中说出的话究竟要怎么样。”秦挽依虽然说得委婉,但态度之坚决,不容任何人改变。
“你不要得寸进尺啊!”县太爷的脸色很难看,怒不可遏。
“大人不给我做主,我还不如吊死在衙门前边算了。”秦挽依大哭不止,还带着威胁。
秋文宣很想让她适可而止,可一旦他出口,秦挽依所做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好言好语跟你说话,你不听,想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吗?”县太爷一阵怒斥,“有本事就吊啊,敢威胁本官,看看谁怕谁。”
“好啊,我明天就吊,反正钦差大人也快来了,正好吊死在门口,让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秦挽依不提,县太爷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个事情,知道钦差大人要来,可什么时候到,没有一个准头,往常都有通报的士兵先行抵达,如今一点风声都没有,怪叫人忐忑的。
若是好死不死正好死在明天被看到,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本官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万事好商量,可千万别做出后悔莫及的事情,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替腹中孩儿着想,你想要怎样,你说,本官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达成你的意愿。”县太爷只能先将秦挽依安抚在那里。
“大人,若不是情势所迫,我也不想轻生,我就想见见秋老爷,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就算我想嫁,那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得秋老爷点头才是。”秦挽依明里暗里说出自己的意思。
“本官知道了。”县太爷是聪明人,听得出秦挽依想要嫁入秋家,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秋家就算败落,但金山银山还在,更何况如今还没有定局,“罢了,本官就让你们两个见上一面秋炳程,但你们可别耍什么花招。”
县太爷没有办法,只能成全两人,牢房虽然不能说固若金汤,但好歹也有人看守,凭借一个文弱书生一个无知妇孺,还能闹出什么事吗,而且,旁边还有人看着。
“多谢大人成全。”秦挽依行了一礼,低头的时候,微微侧首,朝着秋文宣眨了眨眼睛,带着俏皮之色。
在县太爷的授意之下,四名捕快,两人重新回到衙门前边守门,剩下的两人,一人在前边引路,一人在后边跟着。
县衙牢房有些破旧,但是由石头砌成,坚固难摧。
入得牢房,一阵黑暗,霎时传来一股难闻的气味,好似发霉了一样,还有一道阴风,吹得身上怪不舒服的,即便戴着口罩,都能隐隐约约闻到。
秦挽依面不改色,然而秋文宣却是脸色泛白,似乎有呕吐的前兆,只是,她不为所动。
走下台阶,就是一张陈旧的桌子,上边摆了一个酒瓶,几个空碗,还有一小碟花生,有两名狱卒在喝酒聊天,一个四十出头,一个二十出头。
“瘟疫一闹,这儿很久没有来新人,今儿一来还是一双,犯得什么事情?”听得动静,年长的狱卒,打趣起来。
“别乱说,这两个可不是犯事的。”走在前边的捕快道。
“不是犯事的还带来这里?有没有搞错了?现在又不是探监的时候?”年长的狱卒瞥了眼秋文宣和秦挽依,忽然,他多留意了一眼秋文宣,“哎呦,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秋家大少爷,能不眼熟吗?你们把他们两个带到秋老爷那里,秋家大少爷和这个女人要见他。”前边领路的捕快道。
“他儿子不是应该被看守在秋家吗?现在不是严禁探监吗?怎么又多出一个女的?”年长的狱卒不觉多留了一个心眼,虽说要听命办事,但也得问个清楚。
“别问那么多了,大人自己都还没有理清头绪呢,你先派个人带他们过去就行,这是大人的意思,等会儿再慢慢跟你解释,说起来还真是个事。”带着秦挽依两人来的捕快,在桌边坐了下来,径自取了两个碗,倒了酒,开始剥起花生来,大有长谈的意思。
既然都这么说了,看守牢房的两人也不敢怠慢,年长的狱卒点了年少的狱卒,年少的狱卒不得不起身,领了两人过去。
“现在可以说了吧?”年长的狱卒追问道。
“这事还得从这个女人身上说起……”
秦挽依只听得两个捕快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方才的一幕,添油加醋,一点都不含糊,她只能摇了摇头,不做理会。
可能是重犯的缘故,秋炳程的牢房在里边,光线更加黑暗,简直是暗无天日。
越是深入,里边的霉味越重,秋文宣忍受不住,捂住口鼻,在一边干呕起来。
“秋炳程就在最里边,你们快点完事。”说完,年少的狱卒似乎也受不了这儿浓重的气息,不想跟着他们,兴许也想听听外边几人在叽里咕噜讲着的事情。
秦挽依一听,窃喜不已,少点人跟着少点麻烦,如今一个都没有跟着,自然是最好的。
待其他人走后,秦挽依看着秋文宣,秋文宣俊秀的脸上,苍白的吓人,仿佛他才是那个关押在牢房多日的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怀孕了呢。”秦挽依嘀咕一声,眼见着秋文宣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随即取下脸上的口罩,戴在秋文宣的脸上。
顿时,秋文宣感觉淡淡的药香在鼻端弥漫,夹杂在药香之中,还有一股独特的味道,像是秦挽依身上的味道一样。
“我们不过是初识第一天,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拿自己的名节开玩笑呢!”秋文宣板着一张脸,口中略带埋怨之气,不知道在怨谁。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我知道自己长得丑,又没让你娶我,别太担心了。”秦挽依倒是不所谓,过了眼前这关再说,能不用钟济潮的玉佩尽量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