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沈将军刚班师回朝,约莫今日便要进朝觐见陛下,你晚些回去也不迟。”
此话一出,吓得沈知意忙从床上滚下来,若是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发展,今日她的父兄便要替她求婚,世人都知道她仰慕谢三皇子已久,她万不可再嫁给他!
不行!她得赶过去!她要阻止这场悲剧!
沈知意抓住他的衣袖,乞求地眼神瞧着他,桃花眼布满水汪,“求督主带我进宫。”
江逾白还是头一回看见她这样着急,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女人,喜怒无常的,是疯子吗?
“好,我带你去。”
谢少恒曾旁敲侧击不断暗示她,若是她执意想嫁给自己,哭着求求父兄他们总会想办法,沈家父子用战功向陛下邀赏,陛下定然会把她嫁给自己。
沈将军班师回朝的前一日特意将沈知意约出来,教她怎么跟父兄撒泼打滚,怎么用性命威胁他们。
天真的沈知意还以为自己遇上什么天大的好事,她爱的谢少恒对她至死不渝,非她不可。她一个人傻傻地沉浸在“幸福”的幻想里,完全没有考虑过沈家究竟是怎样的处境。
自古以来的皇帝都讨厌世家贵族的联姻,势力盘根错节,沈家在百姓心中呼声那么高,功高盖主更应低调谨慎,沈家嫡女若是和皇子联姻,这股势力定然会搅动局势。
皇帝,也会害怕。
京中谁不知道她沈知意非谢少恒不可,几次三番闹到大庭广众之下,用战功逼婚,让天下人怎么看他们沈家?!
逼婚的戏码,谢少恒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是她霸王硬上弓,是她强抢的民男,谢少恒大婚之日装得楚楚可怜,不愿与新妇同床,他才是这场婚约的受害者。
真是皇帝见了叹气,百姓听了摇头。
谢少恒!你真是下得一手好棋子啊!
两人快马加鞭赶到皇宫门口,沈知意下马后探出手开口道:“我要银子。”
她知道规矩,询问东西找人帮忙都是要花钱的,没有白来的份。
江逾白将腰间别着的一袋碎银扔给了她,“多谢,当我借你的。”
她才不想欠一个无赖的人情。
“二位大人,不知沈家的两位将军进宫面圣没有?”
若是没有,那一切都还来得及,她尚且还能有转圜的余地,只要在这儿守着就好。
“出去!出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沈知意抓出两把碎银塞到守卫手里,态度立马拐了十八个大弯,“刚进去,你是哪家的小娘子?皇城可不能随意乱闯。”收了姑娘的钱财,守卫多嘴提醒了一句,“京城仰慕沈大公子的女眷众多,敢不要命追到皇城来的,还是头一回见。”
“我的人,你也敢拦?”
坐在马背上的江逾白冷冽开口道,眼神冰冷不由生出一丝寒意,江逾白出入宫门众多,侍卫早就认得他,只是没想到这位姑娘和江都督还扯上了关系。
“姑娘,失敬失敬。”
侍卫双手抱拳,说着就要将银钱退回去,这位阎王的钱财,他们可不敢收。
“早就听闻紫禁城的侍卫守口如瓶,一点心意,还望笑纳。”
原来是封口费,侍卫抬眼瞧见江逾白的默许,这才敢收下,若是他敢不收,便是公然与这位爷作对,这位爷性情古怪,他纵使有九个脑袋也不够砍。
江逾白伸手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上马,直奔紫宸殿。
沈知意瞧着红墙黄瓦,精致的雕镂每一笔都是上等,像是精心刻画的囚笼,困住了历朝历代后宫女人的自由,她的心里不免生出一丝悲凉,上一世,被困在后宫四四方方的庭院,连皇城都有些陌生。
察觉到沈知意有些不安,江逾白不由眼角压低,勾手揽住她的身子。
“有本督在,摔不到你。”
起初沈知意还担心他们这样被人瞧见会不会引来麻烦,这一路上却没撞见一个守卫,都被江逾白给避开。
这皇城,他倒是比我熟悉。
甚至隐隐约约觉得他这个人,比外界传闻的还要复杂,还要厉害。
从马上下来,沈知意卷起裙角拼命往紫宸殿跑,手心都撵出了汗,一刻不敢停下来。
快一点,再快一点。
江都督跟在她身后,无人敢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