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蠢,沈伐和那个谢老四打的几乎都是明牌了,他哪能还听不出来,自己这是牵涉进了大魏与鞑子、皇权与兵权的暗战漩涡当中?
这种权贵搅和进去了都得玩九族消消乐的血肉磨盘,是他一个市井草民的掺合的吗?
这要是以后事发了,他除了跟着沈伐一条道儿走到黑,还能有其他的选择吗?
‘好好好,沈伐你这么玩投名状是吧?’
他恨铁不成钢的给了自己一巴掌:‘连小黄都知道陌生人不能信,你一把岁数怎么还能连条狗都不如呢?’
正当杨戈搁这儿悔恨交加的时候。
河面上的交锋,已经又产生了变化。
只听到“嘭”的一声。
就见一条身穿麻衣短打、作船工打扮的魁梧壮汉,撞破一条货船的船舱冲天而起,用一种鼻音极重的古怪腔调怒喝道:“该死的懦夫,事到如今,你还以为杀了我便能遮掩你们暗通草原的腌臜事吗?一起杀光这些花狗,大家才都有活路!”
此獠确有急智,但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又有一道人影冲破船舱,默不作声的挥动一双肉掌向他打去。
壮汉侧身闪避,来人一掌击空,就听到一声虎啸,平静的河面“轰”的一声炸开,浪花溅起丈余高!
而就在第二道人影冲出船舱的瞬间,河对岸的沈伐便大喝了一声“动手”。
霎时间,无数火把一齐亮起,将黑暗的河道照得亮堂堂的。
接着立马便有大批人影冲出,甩动着一块块方形木板如同漂石子一样的漂到了河面上。
再然后,数十道手持明晃晃长刀的矫健人影一齐冲出,踩踏着漂浮在河面上的木板,掠向四艘货船。
“大人,该咱们上了!”
这厢,杨戈还瞅着河道上的一连串变化挣扎不已时,趴在他身边的方恪已经抄起明晃晃的长刀一跃而起,飞奔而去。
“淦!”
杨戈暴躁的再次甩了自己一耳光,而后提着大斧一跃而起,几步就掠过了河岸,追上飞奔的方恪。
他知道,眼前这是个大坑。
他也知道,明知是坑还往里跳,脑子多少有点坑。
但他更知道,有时候哪怕是错误的选择,也好过什么都不选。
就好比现在……
选错,搅和进大魏与鞑子、皇权与兵权的暗战漩涡,往后身不由己。
可不选,也不见得就能从这场大漩涡中脱身,还会丧失掉他在沈伐心中的存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