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已约定决战,他们没道理现在就将林陌围歼。
本来他们拦着林陌也不是杀了他,而只想在救郝定的基础上尽可能去说服他,放下屠刀,从而使盟军不战而胜。
心情沉重地回到本营,谁都念旧,低头不语。
倒是林阡随口一句,打破了憋闷气氛:“郝天王,你要动用这么多人去救的么。”
郝定面红耳赤:“我有言在先,就算救我,他们还是我手下败将!”
“不承认!”“翻篇了!”众人这才乐了,真是一雪前耻啊,这么巧郝定对他们每个人都有胜绩——
马耆山,完颜彝和郝定拼过箭阵,移剌蒲阿被郝定骂契丹小狗,与郝定堪称对手。
完颜瞻的对手多些,除了在齐鲁与郝定、杨叶过招,还在陇陕和宋恒较过劲。
郭蛤蟆一样东征西讨,对手有仙人关百里飘云、秦州孙寄啸、山东彭义斌郝定。
完颜纲年纪大、对手最多,包括但不限于定西辜听弦郝定袁若、秦州孙寄啸、静宁宋恒、大散关厉风行。
“还真是都避不开郝定。”陈旭笑着说,“今次救援,倒是个另类的报仇雪恨。”
金宋之争,结束在这欢聚一堂。
他们越澎湃,他越干涸。
世道不公,给林阡的,是强悍、凝聚、沸腾,
给林陌的,永远是破落的兵马、离心的团体、扶不起的烂架子。
为何因私执迷不悟?为何不能从一而终?
你们问得真好啊,这两句不是矛盾的么。
他不知自己要上哪儿,醉倒在路边,如会笑的行尸走肉,
你们背叛我的理由,无一不是我变了,
你们的说辞我早十年就听过,就是建康的囚牢里,那个叫林念昔的女人对我说。
可你们告诉我,到底是谁先变的。
“倘若没有曹王,我做谁的驸马?”“这阵子竟也没跟错人!”高风雷,你跟了几个主。
“过几日我便会率众前去山东,你二人在西线以守御、休整为主。“应该的,驸马,咱们会守好京兆府,等您回来。”完颜纲,你守好了西线吗。
“战斗中,我军若不断改变两路的配备,时而攻北,时而攻南,交错打击,偶尔同时……”“很好,景山,旗开得胜。”完颜瞻,你好得很,交错打击。
“圣上,天子岭,您不占,谁占?”“驸马先,我在后!”移剌蒲阿,你说完这句就降宋!
“那今日这酒,郭蛤蟆先不喝,待驸马凯旋归来,追到鞍前再共饮。”郭蛤蟆,你欠我的酒,追到鞍前断义喝?
那些年的热爱和苦守都如喂狗,换来的竟是你们,所有人,对我不守承诺的指责!
就不用再说徐辕、宋恒、郭子建了吧,有关他们的回忆之所以澹,是因为初涉南宋的前十年,他林陌都逼着自己不能交朋友,那冷漠的生活是他自己找。
可后来付出热血,竟依旧如此孤寂?夜尽酒醒人已远,想同化蒙古军却先众叛亲离,无力回天,天下全黑,我擎刀血腥,独自坚持又有何意义!
念昔,兴许父亲墓前,我战胜你的信条才是正确的:念旧即输,不念即赢!断情绝义,才是最强!
他本就在一二层之间的玄关,不曾想最悲愤时忽而丹田翻滚,血脉贲张,手心发热,俨然是《独步圣功》起效——
失去一切的终点,即战无不胜的起点!
攥紧永劫斩,林阡,若不能同归于尽,那今朝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