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慎独这个名字并不陌生,毕竟老神棍用一副对联确定下一任宫主的事,他们也有所耳闻,柳老甚至记得曾见过那个温文尔雅的书生。
不过此时前来拜访,还找到了这里,不禁让二人悄然对视。
过得片刻,孙山落从书案上跳了下来,柳老又沏了一杯茶,神色恢复云淡风轻的模样:“且进来吧。”
一阵佩玉鸣响的清脆声中,一个穿着青色儒衫的书生走了进来,步态从容,自然大方,头上戴着缁色纶巾,腰间佩着流翠青玉,眉眼清晰明澈,虽不算如何俊朗,但看着极为舒心,一进来便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君慎独进门后执晚辈礼见过三人,随后第一句话便让三人无话可说:“晚辈来献一计,屠尽九尾妖族。”
……
这一夜,过得极为宁静,也过得极为煎熬。
其中凶险只看敬亭山月升月落,自然无法体会,但好歹当千亦清晨时睁开眼,一夜总算过了。
轻嗅两下,一股淡淡的清香袭入鼻来。
是空谷花香,也是少女幽兰。
千亦看了眼周遭环境,发现正躺在一张床上,四周挂满了字画,但又极不雅的排列着,似乎挂字画的人不过是为了让屋子不显得太过空落。
缓缓起身,一种绵长而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以往轻灵的身体现在如扛着几座大山一般,稍一动作,便喘息不止,沉重得使不出丝毫气力。
胸腹尤为痛,几乎不敢用力呼吸,应是伤了内脏,不过每当疼痛泛起之时,便会有一股清凉之意袭来,将疼痛洗去,温养体内的伤痕。
身体其余地方还好,只有几处已经结疤的外伤,估计是撞在树上所致。
千亦靠在床头,思索起昏迷前的事来。
自己破阵后,惊动了紫衣人,被其召出紫色神雷攻击,仅是一击便让自己重伤昏迷,不过在昏迷前看到了懒懒从肩头站起,应当是他带着自己逃离。
扭头看了眼趴在床边熟睡的雨寻烟,又见到少女身边的问花剑,千亦松了一口气,然而松到一半又吸了回来,他茫然四顾,天鸿刀却不在屋里。
少年慢慢皱下眉头,皱得极深,心里也变得极为难受起来,残夜给自己的天鸿刀丢了,自己没能把它带走。
其实昨晚惊动紫衣人之时,千亦完全可以丢下天鸿刀,安然远遁,但这是残夜给他的,陪他战斗了七年的天鸿刀,便如懒懒于他一样重要,他又怎能丢下?
感受着身体的无力,千亦知道现在去寻天鸿刀无疑是痴人说梦,即便找到也拿不回来,况且已过了一晚,多半已被那紫衣人收走。
正沉思时,床铺传来轻微的振动,雨寻烟抬起头来看着他。
少女满是疲惫和惺忪的双眼,在看到千亦的刹那,以惊人的速度化作三秋池水,只是水似乎满了一些,溢得波光盈盈。
千亦没说话,他还不会木讷到以为少女是太过困倦,困出了眼泪,他只是不知这时该说些什么,心里因天鸿刀丢失的难受依旧氤氲未散。
雨寻烟也没说话,她看着少年苍白如雪的脸颊,心里便泛起针扎一样的痛楚,不过她只看了片刻,便扭过头去,有些凌乱的青丝洒落,遮住她轻咬的嘴唇和盈盈的清眸。
屋里缭绕着被清香浸染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雨寻烟才低低的说了声:“谢谢。”
语气有些冰,像是被逼着说出来的一样,但千亦能感受到其中的诚恳,点头“嗯”了一声。
“……你昨晚怎么去找我了?”
“君慎独说你没去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