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舱石和裱糊匠哪儿是那么好当的?
风平浪静的时候,亦或是小风小浪的时候,压舱石或许居功甚伟,但到了山崩海啸的时候,压舱石就算是再努力,又岂能保证这艘破船不沉?
至于裱糊匠,那就更加难堪。
注定悲剧收场!
谁人又能想到,今法古法对峙已经严重至斯?
就算是五境大修士都骤然感觉有些渺小!
太玄天苦笑,“这可真是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消息,难道天要亡我九玄门?那蛇童儿,或许就是古法气运所钟的天生圣人千行,你要小心啊!”
现场众人纷纷眼眸一亮,感觉抓到了盲点。
想想也是,千年有圣人出,这话还真不是开玩笑的!
别看现今之世,圣人有好几个,但擎天寺讲经首座年龄真的很大了,相较于翼鸿远真就是古人。
而妖圣,那是除却人族以外,所有族群气运共同汇聚之下,这才出现这么一位圣者。
真单纯算活过的年岁,妖圣年纪甚至比擎天寺讲经首座还大。
是真正意义上的老妖!
当然。
妖族和人族年纪也不能单纯看活了多少年,像是讲经首座目前已经算是迈入了晚年,而妖圣顶多只能算是刚刚跨入中年,春秋鼎盛。
但就是“圣人”这么难出的情况下,人族却是同时诞生了两位天生圣人。
很难让人不相信,贺麒麟就是今法气运之回光,而俞俱醴则是古法推出的内鬼,专门用以分裂今法气运的棋子。
太玄天惊叫道,“我想起来了,截天剑武家的龟蛇合一、水火棍孙氏的花果山秘境,本质上都是俞俱醴补的他就是今法之叛徒!”
现场众人纷纷恍然,勃然大怒。
在他们努力维持今法,竭力对抗北魏保家卫国的时候,竟让古法之奸细混到了今法阵容里。
还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太玄天激愤道,“我提议派执法队去缉拿那叛徒回九玄门受审,有杀错不放过。”
九玄门其他高层纷纷赞同。
在今法兴亡和九玄门兴衰面前,蛮横一点又算得了什么?
趁着那俞俱醴尚且还未成长起来,正好将之扼杀。
贺麒麟摇头道,“诸位师长可不能动手,天生圣人又岂是那么好杀的?”
现场众人呼吸一滞。
大气运者的确是非常难杀,一旦未能杀死,只会激发其身上气运之触底反弹。
彼时,只会越来越强。
历史上有太多大气运者就是这般逆势崛起的,比较典型的就是九玄门当今之圣人。
贺麒麟目光幽幽道,“那就只能由我来杀了,我族之仆人灭他满门,而他也屠戮我贺氏族,这就是命运啊!”
“哪怕我和俞俱醴都是今法推出的气运之子,但我们二者之间,命运也难免被古法或者其他所干涉所影响我们二者之间,最后必然有一战,不是我死就是他亡!”
众人心头一凛,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贺麒麟那森然冰冷的杀意。
太玄天眼眸一亮,“千行要对俞俱醴下战书了吗?现在正是时候,那蛇童儿目前刚刚三境不久,不久前得自圣人的道胎石和一元重水都尚且还未来得及炼化扼杀正当其时!”
“玄天说得对,也不必过分拘泥于同阶一战。同阶一战是为了炼心,弱肉强食方是世界之本质。此次出手本质上是为了攘灾,救亡图存。”
有师长担心贺麒麟迈不过以大欺小那道门槛,主动揽过话茬,消弭贺麒麟心中关隘。
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温情脉脉?
任何时候本质上都是弱肉强食,拿境界碾压方是修行界之正理。
反倒是始终坚持同阶一战,反而是少之又少。
贺麒麟笑道,“暂且先不急,我打算先去建邺学习郑氏的绝生剑,双剑合璧之下,哪怕不依靠第一拂尘,我也有信心斩杀五境修士。”
太昊天皱眉道,“未免还是有些夜长梦多,四大至高杀戮剑诀一剑比一剑难,就算是麒麟子你最少也需得一两年才能学会,何不先斩杀了俞俱醴,然后再学习绝生剑?既然已经约定好了,又岂容得郑氏反悔?”
其他九玄门师长纷纷点头,均不赞成贺麒麟再拖下去。
夜长梦多,正好趁着俞俱醴尚且还未学会绝生剑和尚且还未完炼化道胎石和一元重水的时候下手。
既然是道争和清理门户,又岂容得心慈手软和婆婆妈妈?
众人有句话没说,那就是若是俞俱醴死了,九玄门也就不必将戮生剑诀教给俞俱醴。
或许有些卑鄙,但是此一时彼一时。
他们那个时候尚且还不知道俞俱醴乃是古法气运所钟之天生圣人,生来就在挖今法墙角,肉烂在锅里也就烂在锅里。
但现在,事关九玄门存亡,事关可能到来的神明祸、古法劫,就算冷酷一些那也不算什么了。
大不了连郑氏一起给灭了!
贺麒麟皱眉。
身为天生圣人,身为麒麟子,他可是相当骄傲的。
若是可以,他也希望能拿俞俱醴这个少年至尊当磨刀石,而不是在俞俱醴尚且还弱小的时候,就拿境界去压他。
就在此时,一道纸鹤鸣叫着从远方飞来。
太昊天取下纸鹤上的信笺一看,顿时微微皱眉。
“千行,你自己看。”
贺千行疑惑,但还是接过信笺。
只见信笺上赫然写着,大量来自世内的消息。
南晋、北魏、甚至很多妖族,都大肆流传着他和俞俱醴之间的恩恩怨怨。
有的是拉踩他,将幼龙吹上天将他猛踩一脚。
而有的则是拉踩幼龙,将他吹上天将俞俱醴一脚踩的烂泥潭。
贺麒麟笑道,“这多半是佛门的手笔,就是想要我和俞俱醴自相残杀不死不休。”
太玄天:“这不就是正好?顺势而为,解决掉俞俱醴这个蠹虫和隐患!”
太昊天:“千行,大局为重,气运一道虚无缥缈,最是不由人,你身为我九玄门正朔,是今法和九玄门最后的回光,而俞俱醴那是天生就带有原罪之人,生来就要挖今法之根基,他存世一天,今法最后的气运和余烈就会彼此内耗你不能任性,这不是历练,而是责任,是你必须背负的重担。”
贺麒麟深吸一口气道,“好吧。”
太玄天笑道,“这就对了,我这就去撰写战书,保证他不得不战。”
太炎天沉吟道,“我去建邺走一趟吧,省得他逃跑。”
“善,还是太炎天想的周到。那俞俱醴会一种古怪遁法,他若是逃跑,我等或许还真未必找得到他!”
贺麒麟心头郁郁,有些难受道,“却是让诸位师长和师门蒙羞了。”
众人不以为意道,“佛门那些和尚都时常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挂在嘴边,我辈玄门中人又岂会如此爱惜羽毛?”
“个人荣辱,师门名誉,和真正的生死存亡比又算得了什么?”
众人纷纷点头。
对于一个宗门而言,生存永远都是第一需要。
好的名声树立不易,一朝毁掉的确是非常非常之可惜。
但若是宗门都不在了,要那么好的名声又有何用?
更何况,他们只求自保,若真让九玄门毁在他们手里,他们又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
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
幽天尊者默然,沉吟片刻后道,“声誉之事,还是交给我吧,老朽摸爬滚打多年,艰难上岸,对于底层和世间污浊比你们了解的更多还是交给老朽来运作吧,此间事毕,老朽就去北疆战死沙场或许就是我最后的归宿!”
众人闻言,纷纷抱拳拱手。
天生圣人不是那么好算计的,气运反噬,幽天尊者多半必死无疑。
但是。
他愿意将这老朽之身,战死在沙场之上!
太炎天笑道,“到时我们老兄弟一起,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儿。”
“也好。”
幽天尊者笑着点头。
这般算计一个少年人,他们都算不得什么好人,于小节上都严重有亏。
但他们对得起宗门,对得起天下,对得起他们的良心,对得起列祖列宗。
是日之后,更多关于贺麒麟和佛子不二探索后天宫的消息和细节一点点传出。
神明祸、古法劫、今法殇,第一次彻底走入世人眼中。
众人这才知晓,原来在上古之末,就发生过一场浩浩神明劫难。
天下万民皆备神明所奴役,邪神淫祠多不胜数。
河神娶亲又娶亲,邪神以活人祭祀又活人祭祀;
神佛贪得无厌,不允许人间丁点不敬,民间疾苦,生灵苦不堪言。
幸有三圣横空出世,怜悯世人,断古法绝神明,誓要为天下众生掀翻满天神佛之压迫。
为达到此目标,三圣甚至都要因此翻脸。
女圣出走,圣王圣主决裂,三圣门为此分崩离析。
但圣王圣后最终还是力排众议力挽狂澜,最终杀身成仁完成对漫天神佛乃至于古法的革鼎
封印诸神,褫夺诸神权柄,通幽秘法授予天下。
而现在佛门、古法、神明劫卷土重来,你们愿意将自己的亲人儿女当做是活祭品供奉给邪神淫祠吗?
询问声振聋发聩,响彻云霄。
你们愿意古法和邪神卷土重来,祸害自己的家人吗?
九玄门也不愧是镇世宗门,对世俗的掌控力要远比世俗皇朝想象中的还要精深。
只短短时间,天下各地都是九玄门专门放出的九真一假的消息。
而其中一个矛头,那更是直指俞幼泉。
短短时间,民众直接咋舌。
俞俱醴是今法祸乱之源?
只短短时间,俞俱醴身上就开始背负原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