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肠子悔青了！</p>
象骑兵尚未发力，靠近速度十分慢。</p>
吕宋蔡家俊杰蔡文，统帅一万装备火器的中原迁民，分队躲藏伴随在一只只大象后面，缓缓靠近。</p>
朱元璋在朱棣的请求下。</p>
已经率领文武百官，在千余名随行禁军护卫下，来到战场边缘观战。</p>
同时，打出了大明皇旗。</p>
蔡文统帅的中原迁民新军，看到大明皇旗，士气明显开始动摇，人人神色飘忽不定。</p>
蔡文捧着一杆已经引燃火绳的长管身火铳，猫腰缩着身子，跟在一只大象后面。</p>
这支精美的长管身火铳，是陈朝太子陈寿送给他的。</p>
察觉士气动摇，第一时间冲着左右怒骂：“怕什么！大明皇帝就是来杀咱们这些中原迁民的，在他眼中，咱们就是中原的叛徒，只要打败明四皇子朱棣的新军，俘虏他的海军，大明再也没有出海来迫害咱们的机会了！”</p>
一番鼓气言论，破绽、漏洞百出。</p>
各级将领都能听出。</p>
但他们怎么会告诉，被他们鼓噪起来的底层。</p>
底层这些人，在中原也是王朝政权牧养的牛马牲口。</p>
出海谋生，也同样如此，休想摆脱做牲口的处境，没有一群牲口默默付出，哪能有他们这些家族，人上人的生活。</p>
作为外来的迁民，奴役人家本地土著？</p>
这很难。</p>
即便奴役，也必须用十分巧妙隐蔽的手段。</p>
哪有以同乡、同族为名，笼络的中原迁民更好奴役，为各大家族源源不断提供财富。</p>
各大家族以同乡同族名义，笼络中原迁民，不过是为了聚拢势力，在下面的牲口中划分等级，更好的聚拢财富，同时，利用这些牲口，保护自己的财富罢了。</p>
好在，吕宋这地方，一年三熟。</p>
历朝历代迁徙来的这些牲口，在中原就养成了任劳任怨的勤劳习惯。</p>
虽然各大家族从中攫取利益的数额十分庞大。</p>
可这些人，只要在吕宋，就饿不死。</p>
开发出的成熟土地，因为大病小灾，被迫以低廉价格卖给他们，在他们的扶持下，只要不懒，还能从吕宋国，大片荒芜的土地上重新开垦。</p>
周而复始，然后继续被他们兼并……</p>
……</p>
迁民组成的新军各级将领，尽管察觉蔡文的话，全是漏洞，还是第一时间向普通迁民将士呼喊。</p>
反正，这些牲口根本没有辨别能力。</p>
这数百年来。</p>
各大家族一直宣传，如果不抱团，吕宋王朝就会迫害他们。</p>
这些愚昧的牲口，不也信了吗？</p>
一旦有刺儿头，各大家族花点小钱，贿赂一些吕宋下面的官员，让其去针对这些刺头，杀一儆百，警告其他牲口。</p>
效果出奇好。</p>
……</p>
果然，随着漏洞百出的股噪声响起。</p>
普通迁民士卒终于稳定。</p>
盯着朱棣新军，眼中流露出仇恨之色。</p>
更用力握紧手中火铳。</p>
……</p>
大明龙旗后方。</p>
吕本下半身被牢牢捆绑着，握着马缰，坐在马背上，看着后方十八万吕宋大军也开始启动。</p>
扭头低语询问：“胡相，这象骑兵不好对付吗？”</p>
他虽然感觉，这大象身形魁梧，像小山，给人的压力很大。</p>
对朱四郎的五万陆军威胁肯定不小。</p>
可他对战争真的了解不多。</p>
无法对战局发展进行推演，更难判定，这场仗，朱四郎有多大概率战败。</p>
胡惟庸耳闻吕本激动，隐隐颤抖的声音，他也激动！</p>
唇角笑意一闪而逝，“是很厉害，吕大人请看……”</p>
胡惟庸抬手指着藏身在象骑兵后面的中原迁民，低语：“象骑兵到底如何我不清楚，不过，若真如燕王讲述，对燕藩新军的威胁，那就很大，藏身在象骑兵身后的中原迁民，燕藩新军的密集火铳就无法对其大规模杀伤……”</p>
一旦一万中原迁民凭借象骑兵冲入燕藩阵列。</p>
燕藩就无法在依靠火铳的威力了。</p>
只能和将近二十万吕宋兵，展开白刃战。</p>
输的可能性就很大。</p>
即便不输，二十万对五万，展开白刃战，哪怕十个吕宋兵杀一个燕藩士卒。</p>
燕藩陆军至少也得损失一半！</p>
朱四郎底蕴单薄。</p>
损失两三万人，今后他就别想轻松在吕宋站稳脚跟了。</p>
“其实，这一战术，和咱们北征对阵脱古思帖木儿，脱古思帖木儿利用十万牧民骑兵，投送两万蒙古火铳兵，有着异曲同工之妙。”</p>
吕本完全听懂，激动连连点头，视线看向龙旗下的朱元璋、朱标等人。</p>
朱元璋眼见吕宋十九万大军，已经前压三百步，而朱棣还没有下令，不由有些担心，扭头询问蓝玉、沐英、瞿能、丘福等一群中青代将领，“你们想到破解之法了吗？”</p>
朱标怀抱朱允炆，闻声，父子二人看向蓝玉等人。</p>
蓝玉等人眉头紧拧，满脸担忧。</p>
“陛下。”蓝玉率先开口，谨慎道：“若是臣来指挥此战，为今之计，只能率先用火炮进行试探，或许能惊动大象，让其发生骚乱……”</p>
若是此法都不行，他也没有其他好办法了。</p>
恐怕只能不计损失，打一场硬仗了。</p>
以他这段时间，对朱老四一个镇又五个混成协战斗力的了解。</p>
只要朱老四肯狠心付出一万五千左右伤亡。</p>
哪怕是冷兵器白刃战。</p>
最终的赢家，也肯定是朱老四为首的燕藩。</p>
可损失如此巨大。</p>
若是换做大明无所谓。</p>
朱老四却不行。</p>
这样的损失，对如今要在吕宋站稳脚跟，吞并统治吕宋的朱老四来说，相当于伤筋动骨。</p>
……</p>
朱元璋见其他将领纷纷摇头，不由更加担心，视线落在远处，伫立于马背的朱棣身上。</p>
……</p>
于此同时。</p>
朱棣紧拧的眉头终于松开，唇角浮现一丝笑意。</p>
一直紧张盯着朱棣的谭渊等人，顿时松了口气。</p>
全都知道朱棣肯定已经想到对敌之策。</p>
“谭渊、柳升……”</p>
朱棣直指前方，“早成军的第一混成协一分为二，你们各统帅两个半混成协，在我们迫近敌阵时，按照咱们陆军野战中，两翼倒卷包抄的打法，向敌军两翼倒卷包抄，我把全军仅有的两千骑兵全部配属你们两部，让骑兵配合伱们。”</p>
第二、第三、第四、第五混成协在编练过程中，没有编练骑兵营。</p>
首先时间紧张，没有时间去购置战马，编练骑兵营。</p>
其次，他不准备为这几个混成协编练骑兵营了。</p>
没钱！</p>
等吕宋局势稍微稳定后。</p>
第一混成协的骑兵营也会撤销，扩充为一个纯步兵混成协。</p>
至于骑兵。</p>
他准备启用海童，从蒙古迁民中，挑选三千勇士。</p>
编练一支骑兵。</p>
这支骑兵，随时可以合在一起，也可以抽调一个营，去配合其他混成协作战。</p>
这样更省钱。</p>
说实话，吕宋这地方，即便没有骑兵配合，一旦打垮吕宋王朝，纯步兵的混成协也足够了。</p>
军备，是根据具体战争需求去设计的。</p>
不是越豪华越好。</p>
节省下来的钱，用于建设民生，价值更大。</p>
“一旦双方相距六十步至七十步距离后，我就会带领第一镇兄弟，节节阻击后退。”</p>
一镇又五个混成协，都已经练过了步炮协同。</p>
但阻击后撤战术，只有第一镇在从大明回来后练过。</p>
“等我们引诱敌军象骑兵追击，与后方发生脱节后，你们要第一时间，指挥早成军的第一混成协，从其脱节处进行穿插阻击，你们指挥的两个完整混成协，一定要牢牢跟上穿插阻击的第一混成协。”</p>
其他四个混成协，毕竟成军才半年。</p>
第一次上战场，就执行穿插阻击，他担心出事。</p>
第一混成协虽然也是第一次实战，可北征回到东番后，他往第一混成协中，调剂了部分有实战经验的将士。</p>
并且，第一混成协已经成军数年，训练一日没有耽误。</p>
“一旦穿插成功，第一混成协协统王继业，把阻击十八万吕宋联军的任务交给谭渊、柳升，王继业统帅第一混成协，调转枪口，从迁民自卫军背后发起攻击，配合陆军第一镇，集中优势兵力，尽快打垮这支对咱们威胁最大的象骑兵。”</p>
“在此期间，六个火炮营，总计126门火炮，配合你们阻击十八万吕宋联军。”</p>
……</p>
话罢，朱棣看向谭渊、柳升为首的诸将，“明白了吗？”</p>
“明白！”</p>
激昂声，整齐划一，铿锵响起。</p>
瞿能等人目视谭渊、柳升、周浪、张武等人纷纷驱马离开，相互对视。</p>
蓝玉难掩迫切，与沐英对视，然后扭头笑道：“陛下，燕王应该是想到对敌之法了！”</p>
他十分迫切想知道，朱老四到底准备怎么破解对方的象骑兵！</p>
朱允炆扭头看了眼，激动不已的蓝玉。</p>
后面的百官，听闻蓝玉的判断，眉头紧拧，也眼巴巴紧盯朱棣的帅旗。</p>
呜呜呜……</p>
号角声响起。</p>
五个混成协率先在陆军第一镇两翼展开。</p>
以三横队方式，率先举着引燃火绳的火铳启动。</p>
被一分为二的第一混成协，由柳升和谭渊亲自统帅，顶在两翼最前面。</p>
很快，朱棣亲自统帅陆军第一镇一万三千余将士，处于两翼中间，向吕宋象骑兵迎上去。</p>
……</p>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p>
五百步！</p>
蔡文紧张激动舔了舔嘴唇，冲前面，坐在大象背上，操控大象的象骑兵将领大喊：“加快速度！”</p>
明四皇子想死。</p>
他成全！</p>
象骑兵开始加速。</p>
咚咚咚……</p>
虽然大象因体重缘故，奔跑速度不快，可声势一点儿都不小。</p>
一千象骑兵脚掌砸在地上的声音，一时间，宛若擂鼓一般。</p>
“不要慌！”</p>
朱棣大喊一声，翻身下马，拍了拍小黑，小黑人立嘶鸣一声，乖乖奔冲离开。</p>
朱棣站在将士们最前面，举着火铳，和张武等协统、标统，身先士卒走在最前面。</p>
相距三百步！</p>
两百五十步！</p>
两百步！</p>
……</p>
距离越来越近。</p>
第一镇在抵近过程中，已经井然有序散开，形成三个横队。</p>
七十步！</p>
朱棣还在继续统帅将士们向前。</p>
谭渊、柳升统帅的两翼，已经与象骑兵齐平。</p>
蔡文注意到左右两翼了。</p>
不过并未在意。</p>
处于他左右两侧的燕藩新军，距他有两百步左右，而他身后百步，就有十八万吕宋联军。</p>
两百步的距离。</p>
燕藩新军想要打击他，冲向他时，后方十八万吕宋联军绝对不会袖手旁观。</p>
只要他打垮明四皇子单薄的三横队陆军第一镇精锐。</p>
此战就赢了！</p>
砰！</p>
零星的火铳声响起。</p>
蔡文被惊动回神，愤怒大喊：“传令所有人，抵近五十步射击，违令者斩！”</p>
这是陈寿告诉他的经验。</p>
六十步！</p>
就在这短短片刻，双方相距只剩六十步。</p>
朱棣大喊一声：“阻击，蹲下！”</p>
“蹲下，蹲下！”</p>
各级将领大声呼喊。</p>
三横队，前面两个横队迅速蹲下。</p>
“放！”</p>
“放！”</p>
……</p>
第三横队中各级将领大声呼喊。</p>
砰砰砰……</p>
炒豆子般声音伴随着火光吞吐，响起。</p>
嗖嗖嗖！</p>
朱棣及前面两个横队将士，只听头顶骤然一阵呼啸。</p>
密集的弹幕，向象骑兵阵列冲刷而去。</p>
第三横队射击之后，不用各级将领下令，将士们手握火铳，转身就往后面奔冲，冲出八十步后，迅速停下装填弹药。</p>
“放！”</p>
“放！”</p>
……</p>
砰砰砰……</p>
砰砰砰……</p>
紧接着，第二、第一横队相继排射。</p>
第二横队射击结束，同样转身就往后面奔冲，在装填弹药的第三横队前方迅速列阵，装填弹药。</p>
第一横队紧随其后。</p>
相继一万多颗弹丸组成的弹幕，砸向象骑兵阵列。</p>
整个奔冲的象骑兵瞬间出现停顿。</p>
大象被弹丸击中，虽然不致命，可疼痛却让象骑兵开始发生骚乱，下意识向后，向左右两侧转身。</p>
有驯象师被击中，大象失去控制，更是引发一阵骚乱。</p>
蔡文大怒，看着陆军第一镇向后转身狂奔，一时间还以为第一镇胆怯，随即狂喜催令，“冲，控制无碍的象骑兵，加速往前冲！”</p>
随即，丢弃数十只丧失驯象师，狂躁的大象，率领迁民自卫军继续往前冲。</p>
原本，随着陆军第一镇向后奔冲八十步。</p>
双方相距间隔再次拉大到一百五十步。</p>
随着蔡文下令，距离迅速拉进。</p>
一百二十步！</p>
一百步！</p>
八十步！</p>
七十步！</p>
六十步！</p>
蔡文默默数着步数，相隔五十步时，大喊：“射击！”</p>
命令被迁民自卫军各级将领传达开后，躲藏在大象后的迁民自卫军士卒纷纷散开，在大象中间，举起火铳瞄准陆军第一镇将士。</p>
不等迁民自卫军完全散开，第三横队，第二横队已经装填好弹药。</p>
“放！”</p>
砰砰砰……</p>
随着第三横队各级将校下令，排射声再次响起。</p>
弹幕劈头盖脸砸向，刚刚散开，举铳准备排射的迁民自卫军。</p>
啊！</p>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p>
砰砰砰……</p>
第二横队、第一横队相继排射。</p>
相同的一幕再次上演，排射结束的横队，迅速向后奔冲了一百步，第三横队再次停下来，紧张却不失秩序的装填弹药。</p>
……</p>
蔡文睚眦欲裂，咆哮大喊：“加快速度！加快速度！让象骑兵以最快速度奔冲！”</p>
刚刚刹那，又损失了数十个驯象师。</p>
同时，目测观察，至少七八百人死于明四皇子陆军第一镇排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