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瞥了眼吕本，没有说话。</p>
……</p>
一个月后。</p>
<div class="contentadv"> 舰队出现在中央吕宋地区沿海。</p>
吕宋王朝水师舰队的小船，开始频繁出现在舰队周围游弋。</p>
舰队对此根本不予理会。</p>
浩浩荡荡开赴孔雀岛。</p>
大军在海上漂了一个多月。</p>
兄弟们需要好好休整几天。</p>
幸亏，提前占据了孔雀岛。</p>
……</p>
孔雀岛。</p>
先行一步赶来，收集汇总军情司消息，并且为战前做准备的毛骧，领着驻守孔雀岛的第一混成协两个营管带，以及恰好在孔雀岛补给的商贾，聚集在码头上，等着大军抵达。</p>
当一千五百艘大小船只组成的舰队，出现在视线中。</p>
所有人激动议论。</p>
“太壮观了！”</p>
“这就是咱们燕藩现在的实力吗？”</p>
“这恐怕是战争史上，最庞大的无敌舰队了吧？”</p>
……</p>
在众人议论中，搭载朱元璋禁军以及陆军第一镇一个营的战船相继靠近码头。</p>
双方将士，率先下船，负责警戒。</p>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p>
朱元璋随同朱棣露面后，毛骧等人作揖山呼万岁。</p>
朱元璋在朱棣、朱樉搀扶下，脸微微发白，满脸倦色率领众人，从旗舰下来。</p>
朱标以及大明百官也都是如此。</p>
即便极力控制，可走路脚步虚浮，都有些摇摇晃晃。</p>
原以为，从福建去东番，已经知道了大海的凶险。</p>
可这一个月，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凶险。</p>
行至南海中心时，夜间突遭狂风骤雨。</p>
虽然舰队在关键时刻，数十艘船只肩并肩靠在一起，抵御风浪。</p>
可依旧让初次出海的大明君臣，感受到了个体在自然面前多么渺小。</p>
朱元璋简单与毛骧等人说了几句。</p>
朱棣吩咐：“毛骧，带陛下、太子等人去休息。”</p>
朱樉等人有些羡慕看着朱棣依然精神抖擞。</p>
他们连小雍鸣都不如！</p>
毛骧带着朱元璋一行人前往早已收拾好的堡垒内休息。</p>
朱棣则带着雍鸣，指挥将士们有序下船。</p>
……</p>
一直忙碌到晚上。</p>
朱棣给朱元璋送去食物，返回书房时。</p>
毛骧已经在书房外等着了。</p>
谁都没说话。</p>
朱棣入内后，毛骧手脚麻利点燃书房内灯烛，亲自给朱棣斟茶。</p>
少爷身边从来不带伺候的人。</p>
这些事情，他不做，就得少爷自己做。</p>
忙乎完后。</p>
朱棣指了指旁侧的椅子，“说说吧，有什么重要事情。”</p>
今天刚见毛骧时，毛骧就隐晦给他使眼色。</p>
当时就知道，肯定有事。</p>
毛骧把一份军情司密奏递给朱棣，后退几步，坐下后，说道：“不久前，三佛齐回来的商人，捎回咱们在陈朝据点兄弟送回来的消息，有一名自称来自福建的商人，辗转去了陈朝，求见陈武帝陈祖义，随后，就得到了陈祖义赏识，陈祖义不但送给其马六甲商铺，并且还对外放话，要与这名商人合作，做往来大明和陈朝的海贸生意……”</p>
朱棣看完密奏后，缓缓合上，手指点了点头，略作沉吟，询问：“此人真是福建商人？有没有查清楚，对方是什么身份？”</p>
“少爷，我已经拿到了这名商人的画像，准备派人和追随咱们的福建商贾豪强打听，不过……”</p>
毛骧犹豫一下，看着朱棣，“以我的直觉判断，我们很有可能打听不到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对方的名字，都可能是假的。”</p>
朱棣点点头。</p>
毛老六说的隐晦，可他知道话中想要表达的真实意思。</p>
“少爷，咱们是不是可以让陛下，用锦衣卫帮忙查一查……”</p>
朱棣含笑瞪了眼。</p>
这就是要他去和父皇告状！</p>
他和毛骧有相同的判断。</p>
这个商人，绝不是普通人。</p>
恐怕是大明内部某些人派去的。</p>
甚至可能就是大哥！</p>
摆了摆手：“告状就算了，我都多大的人了，父皇母后也这把年纪了，就不要让他们老了老了，还糟心难受，我和大哥的矛盾，等父皇、母后走后，我们自己解决吧。”</p>
他相信，若真是大哥派去的人。</p>
大哥肯定也是这样想的。</p>
“让咱们的兄弟，盯紧这个人，想办法接近，同时，看看咱们的技术，会不会流传到陈朝，通过技术，咱们基本就能判定，这个幕后之人，所处的大概位置了。”</p>
高炉、火铳铳管，不是看看就知道怎么做的。</p>
没有得到他们的设计理念，制作设备的设计理念，别想照搬。</p>
而这种技术，即便朝廷，掌握了，也一定会进行控制。</p>
所以，知道技术的人，绝不会很多。</p>
能搞到技术图纸的范围更小。</p>
毛骧皱眉，“少爷，就算不去陛下面前告状，难道不杀这个人，真把咱们的技术泄露了？”</p>
“无妨，战争中武器虽然很重要，可终究还是由人决定的，而且，技术也不可能永久保密，陈朝只是看过咱们的长管身火铳，不也用卷铁皮的方式，搞出了长管身火铳？”</p>
现在的技术太简单了。</p>
只要有了方向，肯钻研，很快就会突破。</p>
他相信，即便幕后之人是大哥。</p>
大哥最多就是把来福铳，乃至火炮技术给陈朝，扶持陈祖义。</p>
绝不会把高炉炼铁的技术给陈祖义。</p>
“而且，咱们现在的技术迭代很快，匠人们已经掌握了熟铁冶炼，相信也就是这一两年时间，就以他们现在反复试验的速度，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掌握，用高炉，直接炼制出，可以制作火铳、火炮的铁。”</p>
除了这些，火铳坊已经根据将士们对火绳在使用中，存在很大麻烦这一问题，对来福铳展开改进。</p>
若是将来人们想不出办法了。</p>
他稍微提点一下，燧石撞击产生火花，燧发枪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p>
技术方面，他根本不怕。</p>
他之所以不凭借自身优势，乱点科技树。</p>
是因为，他想给雍鸣这臭小子，留一份真正能守得住，能持久的家业。</p>
相比他利用自身优势，乱点一顿科技树。</p>
他更希望，创导一个积极活跃，对科技充满无穷探索的氛围。</p>
给臭小子留下一群掌握研究技巧，拥有探索精神的能工巧匠。</p>
同时，让他们在积极，深入的探索钻研中，对技术、及探索方向，进行细分确定！</p>
就好比，未来的工学中，随着探索深入，必然要进行细分化。</p>
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配合这群有探索精神及经验传承的人。</p>
再加上乡土村社、雇工身股制构成的活跃民间社会。</p>
只要这份底子打好了。</p>
即便他不在了。</p>
雍鸣依靠这群人，一样能保持燕藩的技术领先。</p>
“还有其他消息吗？”</p>
“有！”毛骧笑道：“陈祖义似乎也想搞乡土村社和雇工身股制，不过为他打下马六甲的家臣元老们反对十分激烈……”</p>
朱棣略微有些惊讶。</p>
没想到，他在大明，搞这一套，陷入一种曲高和寡的局面。</p>
他这一套东西。</p>
竟然被陈家父子当做宝。</p>
真是世事无常，令人感到滑稽，和丝丝苦涩。</p>
毛骧注意到朱棣唇角苦涩笑意一闪而逝，眼神黯淡了一些，他当然知道少爷为何如此。</p>
朱棣听闻毛骧完整介绍后，笑道：“好啊！”</p>
见毛骧不解，解释道：“大明体量太大，而且，大明不会搞陈氏父子这种商贸上的垄断经营，精英经济的负面性，在大明身上，不会太快反应出来，你看着吧，只要陈氏父子这么搞，我可以肯定，最多七八年，其高度垄断性精英经济必然出现巨大问题！”</p>
“而且，陈氏父子搞乡土村社，也可以很好的在这四海周边邦国，传扬我们的理念。”</p>
吕宋百姓就是不知道他们燕藩这套东西。</p>
没见过这套东西。</p>
若是知道，他可以肯定，统治吕宋会更加顺利！</p>
毛骧笑了，提醒道：“少爷，你可别太大意了，若那个福建商人真是太子的人，就意味着，太子想要和陈朝联手！”</p>
“不怕！”</p>
朱棣起身，摆了摆手，走到窗前，伸手猛地推开窗户，热带夏日夜间的海风扑面而来，“没有经历磨难，轻松得到的东西，永远也不牢固，未来这些风风雨雨，只会让我们燕藩政权，越来越成熟，越来越稳固！”</p>
困难、磨练，才是一个人、一个团体、乃至一个奋进政权的良师益友。</p>
毛骧怔怔出神盯着朱棣背影。</p>
少爷完全蜕变升华了！</p>
……</p>
呜呜呜……</p>
休整三日后。</p>
号角声响彻整个孔雀岛码头。</p>
一艘艘海船、战舰装载将士后，吹号离开码头，在远处海面上列阵等待。</p>
朱棣、朱元璋、朱标以及朝中百官，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登上了朱棣的旗舰。</p>
甲板上，人头攒动。</p>
所有人都看着朱棣。</p>
朱棣站在舰首，抬手，“俞靖，传令启航！”</p>
“遵命！”</p>
俞靖铿锵领命后，转身冲着桅杆的传令兵，大声呼喊：“王爷令！启航！”</p>
呜呜呜……</p>
令兵打出旗语时，号角声再次响起。</p>
旗舰率先启动。</p>
以旗舰为首。</p>
三百艘海军战船组成三角编队，航行在最前面，后面，一千两百艘商船紧随其后。</p>
巨大的阵列，浩浩荡荡直扑吕宋王朝都城马尼拉。</p>
……</p>
嗒嗒嗒……</p>
俞靖一番准备后，返回来，“王爷，地图已经准备好了。”</p>
朱棣和朱元璋转身。</p>
朱棣笑道：“父皇，让俞靖和谭渊给大家介绍即将发起的战争……”</p>
朱元璋点点头。</p>
跟随朱棣来到桅杆前。</p>
俞靖和谭渊上前，揪住两边的绳索猛地一拽。</p>
哗啦！</p>
一副巨幅地图缓缓展开。</p>
俞靖看向朱棣。</p>
在朱棣点头后，拿起指挥棒，指着马尼拉西南的海湾，“陛下，这处海湾，我们称为马尼拉海湾，是距今为止，我们所发现，最为庞大的天然海湾，绝不是鸡笼屿可以比的，这处海湾，就算是停靠数万艘船只也没问题……”</p>
朱棣笑笑。</p>
马尼拉海湾本来就是世界最大的天然海湾。</p>
“几乎完全被陆地封闭，最窄处，只有十几公里，一旦在这些地方，布置岸防炮，几乎没有人能打入海湾内，当然，吕宋王朝没有这种可以威胁到我们的火炮！”</p>
“马尼拉海湾北部和东北部连接吕宋中央平原，一块十分庞大的平原，若是用来种粮食，根据农科司推断，养活一千万人十分轻松……”</p>
朱棣观察众人。</p>
许多人听到这里时，微微皱眉，眼中流露出丝丝嫉妒、戒备之类复杂神色。</p>
朱棣摇摇头。</p>
“吕宋朝有一支规模大约三十几艘小船的水师，此战，我们海军的任务，就是彻底打垮这支小水军，送陆军将士进入马尼拉海湾……”</p>
谭渊接过指挥棒，接着介绍道：“我们一个镇又五个混成协陆军从马尼拉海湾登陆北部平原，将在北部平原，吸引吕宋朝十九万大军来进攻……”</p>
“若是他们不进攻，据城而守呢？”一名官员突然询问。</p>
谭渊、俞靖相互对视，不由笑了，“这位大人可能不知，吕宋王朝的都城小的可怜，他们据城而守，倒是方便我们全歼……”</p>
呜呜呜……</p>
就在此时，示警的号角声传来。</p>
桅杆的令兵大喊：“吕宋水师！”</p>
看到大家说我水了，主要是为打完吕宋做铺垫，太子朱标和朱棣的矛盾。</p>
文化冲突、新思想、新风潮冲突，这些都要提前逐步，在双方的这次矛盾中做一些铺垫。</p>
陈朝也不是一个小配角，是为了和未来的大明做横向对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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