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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泽约摸不知在大理寺的门口等了多久,见着沈念一回来,才稍稍松了口气道:“大人,你不回来,真不知该如何处理。”
沈念一下马来,他发现拥有一匹良驹实在方便,黄骠马都不用拴起来,更不用束缚,它总是会待在不远不近的地方,需要的时候,冒出头来,有时候嘴边还嚼着一口没有吃干净的青草。
“阿阳的事情?”沈念一不假思索的问道。
“人是关起来的,也没有让外人过多知道内情,他更是一问三不知,只说要见大人。”于泽为身边人中间出了内奸,忿忿不平,一股怨气不知道该往哪里出。
沈念一见着霍永阳的时候,就知道他吃过点教训,额头与眼角都有乌青,被关在牢房的一角,双手抱着膝盖,反而有种豁出去的洒脱。
“阿阳,是谁先动的手?”
霍永阳知道是他,却没有抬头,自暴自弃道:“反正我没有回手。”
沈念一心中有数,多半是于泽气恼不过,咽不下那口气,不过下手还算有分寸,不过都些皮肉外伤,他站在牢门外,静静看着霍永阳,一直看到对方沉不住气,跳了起来。
“大人,都是我的贪念作祟,该如何处置就处置,不用犹疑,更无须大人为我这等贱命犯难。”霍永阳抓住木栅栏道,双眼无神无光,不是平日里那样活跃跳脱的性子。
“你不是在等我,你到底在等谁?”沈念一轻声问道,“那个人会出现的,是吗?”
霍永阳被惊得差些蹦起来:“大人,你说的话,我不明白。”
沈念一听他搪塞,话题一转道:“我已经差人替你乡间的奶奶送了一百贯,老人家有些钱防身固然好,钱太多却是祸端,所以以后每年,我都会记得这件要紧的事情。”
霍永阳沉默下来,沈念一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他是无望走出大牢,甚至会被处以极刑,走到这一步,他居然没有怨尤,还觉得心甘情愿。
“叛国罪肯定是死刑,再加上你狙杀了金生,两罪并罚,多留这几天是让你想明白,同僚一场,要是有未曾了却的心愿,可以都说出来。”沈念一淡淡说道,转身就走,阿阳的神情太熟悉,他在另个人的脸上也曾经见过,那个人也已经死了。
“大人,大人你不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霍永阳冲着他离开的方向大喊大嚷道。
沈念一的脚步根本没有停留,想必于泽动手也是为着这个原因,一定要阿阳交代为什么会背叛,没有人,生来就是背叛者,他相信阿阳以前也不是,所以他并不想听其中的那些所谓苦衷,听了也不能免罪。
已经说得最清楚不过,不外乎是个死,没人可以改变的事实。
霍永阳眼巴巴的等着沈念一驻足,却见他施施然走到拐角处,再不见身影,知道自己已经让他过于失望,失望到都不愿意多费口舌,双手还抓着木栅栏,身体却一寸一寸滑落下来,能够支撑住的力量,已经慢慢流失的干净。
要等的人不会来,他其实早就该知道的。
这是一个极大的局,他只是其中一颗微弱的棋子。
沈念一回到办公的屋中,闷着头喝了两盏茶,任凭是谁遇到这样的结果,心里头都不会好受,于泽在门口偷偷张望了两次,被他逮住,叮嘱其去找工匠来,将金生濒死前染成血墙的房间,重新整治,正面墙部推倒重做,然后刷成雪白。
于泽得令立时去安排,沈念一求得一分平静,这个时候,他心绪混淆,需要点时间。
一直到宁夏生寻到大理寺,唐楚柔才来敲门:“大人,宁大将军来了。”
“请他进来。”沈念一将落寞的气息尽数收起来,整件事情中,宁夏生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如果是皇商遇刺也受到不小的代价,那么宁夏生将来要面对的难堪怕是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