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爱卿为何发笑?”皇上眼睛委实锐利,直接给道破了。
“微臣只是欣慰皇上在这等手段与利器威胁之下,还能够毫发无伤,天佑龙体,所以才宽心而笑。”沈念一见宁夏生伏在那里,双肩不住颤抖,分明是在竭力强忍笑意,他只当什么都看不见,皇上心头怒火未消,没必要硬碰硬。
这个道理,他学了好些年才学会,平白能省下不少的气力,回头还要再传授给宁夏生才是。
果然,一句好话说的恰如其分,皇上的脸色都跟着好看了不少。
“这等手段也算不得高明,不过是想当然,朕还没有年老昏花到会得认错自己的臣子。”皇上咳嗽一声道,“宁将军昨晚留宿在流马驻客栈,老板娘风情依旧,令得你这般念念不忘。”
宁夏生的软肋被拿捏在皇上手里,他不好再装疯卖傻的,跪着的姿势都规矩了许多,皇上轻瞟了他一眼,这个人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跪都跪的难看,只有在骑马带兵的时候,才显出一股特别的英雄气概。
坐在皇上的位子上头,未必要有多能干,更重要的是如何有双慧眼,做到物尽其用。
皇上想到这里,沉声道:“不用再跪了,起来说话,朕将你大老远的从边关喊回来,不是想见你跪着不动的样子,这个刺客交予沈爱卿,查出其真实身份,再来禀明,至于到底是谁将此次会晤的机密泄漏出去的,朕还要另外盘查。”
宁夏生站起身,张口就道:“不是微臣那里出了纰漏。”
皇上一抬眼,利刃一般射过来,而宁夏生不卑不亢,没有要躲开的架势:“皇上,如果是微臣收到军报,才泄漏了此事,那么时间上必然来不及做出这样周详的部署。”
皇上转过身去,不看他,直接问沈念一:“沈爱卿怎么看待此事?”
“皇上,这个局无论是哪边出的纰漏,都绝对不止准备了数月,这个假冒之人的样貌要经由外力来改变,恐怕要几年之久,他在入宫时的谈吐,姿势,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人是早早就预备下的,不过是在等一个良机,所以背后的主使人,已经不言而喻了。”沈念一很清楚,此人受到那样的重击,就算带回大理寺也根本没有能力再行开口说话,更不要说招供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地解决了最好。
“沈爱卿的意思,已经知道主使人是谁?”皇上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也对,冒充了宁夏生,再来行刺朕的,除了舜天国,应该没有旁人了。”
“这个刺客说到底不过是个傀儡,连自己的相貌姓名都已经舍去,甚至是准备来送命的。”无论刺杀皇上是否成功,这个人都没可能身而退,只是死路一条。
“那么说来,就是舜天国干的好事!”皇上得了这句准话,将桌上的两支笔抓起,狠狠的摔在地上,紫竹的笔杆立时折成两半,“两国交恶数十年,也就是这几年,有了宁爱卿镇守,那边才稍许消停些,他们真是不死心,以为刺杀了朕,又诬陷了宁夏生,就能一劳永逸了。”
沈念一默然不语,两国虽说交战多年,心态自不相同,舜天国的环境天气都甚为恶劣,一年中有十个月冰雪封国,民不聊生,所以但凡有一点机会都想削尖了脑袋往天朝的国土里头挤过来,将士们打起仗来都不求退路,殊死搏杀,因而宁夏生这般会得用兵之人,手中又握有精兵粮草,也不过是保个周之道。
两国相峙不下,中间尚有几个小国坐墙头草之姿态,要是有其中哪个想要挑起更大的纷争,从而坐收渔翁之利,也不置可否,不过眼下将罪责先推在舜天国那边才是明智之举,已经交恶,就不差加上这一道到的债。
宁夏生深深看了沈念一一眼,似乎有话要说,但是当着皇上的面,还晓得先隐忍不发,皇上果然接受了沈念一的建议:“既然如此,此人就不用交给大理寺,朕看来,他也活不久的,就在宫中处置了。”
“此人身上可有留下线索?”沈念一还追问了一句。
“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的。”皇上已经着人先一步排查过,只是尚不知晓,在大理寺中国还关着另一名帮凶,沈念一的隐秘工作做得太好,至少一时半会还能瞒得过去。
等皇上消了气,就将宁夏生留在宫中,说是另有重要的事务安排,沈念一十分识趣,知晓是要说监军的细则,不方便留下细听,行过礼,从御书房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