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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一没有继续盘问,反正小忠已经将院门都落了锁,今晚所有可以动手的人,一个都跑不掉,他坐下来,轻声问道:“世宁,你可感觉好些了?”
孙世宁吃力地点头,离开屋中那股奇异的香气,她慢慢恢复过来,或许是她中毒不深,又或许是郑大夫妙手回春,她不至于会丢了性命。
反而是如意端了热茶过来,让孙姑娘簌簌口,顺带着在她身边蹲下,声音低不可闻道:“孙姑娘一直觉得我在撒谎对不对?那一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姑娘记得清,我却是真的不知道。”
孙世宁没有搭话,如意愿意说的话,可以洗耳恭听。
那一晚,如意被安排在席间特别照顾孙世宁,老太太亲口关照,甚至当时,人还没有到场,如意知道老太太的心思一向缜密,不知足不出户,怎么会认识一位孙姑娘,待到人来了跟前,却是素颜素衣,不太起眼的一位姑娘,旁人都花枝乍展,这一位却好似根本不想引起旁人注意。
越是如此,老太太入了席,一双眼就没离开过孙世宁的身前,时不时打量她的长相容貌,说话时的语气态度,她在老太太身边服侍多年,明白老太太是对孙姑娘十分中意了。
老太太到底在物色什么,如意心底一寒,差不多已经想到,但又转念一想,能够坐在这个桌子上的年轻女子,都是有些家世背景的,孙姑娘据说才继承了家业,孙家做的是皇商的买卖,研制出的胭脂水粉是宫中各位娘娘的争宠之物。
桌面上,孙姑娘与陆家姑娘相谈颇欢,陆姑娘向来出手阔绰,进门的时候,打赏给她的赏钱丰厚,很是会做人,不知为何却与看起来略有寒酸气的孙姑娘一见如故。
如意看了又看,总觉得孙姑娘有些不同常人的气韵,而且谈吐大方,笑容亲和,多看几眼,长处都显露无疑。
直到,两位姑娘同时说要离席,回来的时候,只有陆姑娘一人,孙姑娘又去了哪里?老太太不问,谁也不会多嘴,陆姑娘的脸色发白,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如意没来得及多想,老太太已经站起身,她赶紧上前搀扶,老太太却说她今天要在席上伺候,另外招了两个丫环搀扶着去了。
她有些心神不宁,瞧着孙姑娘的坐席一直空缺,而姑娘眼圈发红,肩膀发抖,等到最后一道大菜上桌,一个小丫环匆忙跑过来,凑在她耳边说是孙姑娘喝醉了酒,居然倒卧在后院,老太太已经着人将其搀扶到客房,让她赶紧将孙姑娘带来的丫环唤出来,一起到兰沁阁服侍。
如意微微松口气,原来只是喝醉,她临走前多看了陆姑娘一眼,忍住没有多嘴去问。
她知会了偏厅的管事,就说让孙家的丫环来兰沁阁,她去到那里,孙姑娘正在榻上酣睡,屋中有淡淡的酒气,她看着孙姑娘的柳叶绿裙子,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等凑近过去细瞧,大吃了一惊。
“可是,我那柳叶绿的裙子上斑斑点点都是血迹?”孙世宁坐起身来,苦笑了一下。
“我当时还以为是孙姑娘受了重伤,又担心你的丫环随时会来,猜不准老太太的安排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急又慌,赶紧将你的裙子换下来,再稍微翻看,却发现衬裙上并没有血迹,才放了心,替姑娘换上干净的,将本来的拿去浆洗,这个时候,孙姑娘的丫环来了,我便指使她去端醒酒的甜羹,再后来的事情,孙姑娘都知晓了。”
“当时的情况正是如此,那么中间短缺的一段空白,怕是只有老太太才知道原委了。”孙世宁瞧如意的样子,不像能够撒大谎的,况且姜大公子枉死,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当着沈念一的面另行撒谎。
“姜裴熙今年已经过了弱冠,应该二十有一了。”沈念一忽而开口道。
“正是,沈大人说的一点不错。”
“二十有一的青年,便是身体不好,又有些疑难杂症,总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他又是侯府长子嫡孙,到了年纪,难免会想要找个何意的人成家。”沈念一的声音很冷静,“有些事情的发展,不是将成年人锁在深院中,就可以扼杀的,那么一个老人家在听到自己的孙儿提出这样想法的时候,会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