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楼是和阗国的国师,也是本次大比的监督员之一。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手攻击参加大比的队员,但是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保证参赛者和其他监督员的安全。
晏归荼、闻弦歌和南云北三人兵分三路,闻弦歌去联系其他国的国师,南云北去寻找其他监督员,晏归荼则负责将所有参与大比的队员集中带出沙漠。
出了这样的事情,比赛是不可能再继续下去了。
晏归荼的速度很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已经寻到了十八支还在参与大比的队伍,算上被淘汰的、自动弃权的和被暗杀的,还剩三支队伍下落不明。
西弥国、和阗国和大安国的三支队伍。
想到自家三名弟子如今还在大漠中下落不明,晏归荼心中担忧无比。然而纵使他心中焦虑,眼下这十八支队伍五十多个人他却不能撒手不管。
看着面前乱纷纷的人群,耳边充斥着这群人的问题和疑惑,晏归荼面色一沉,右手在空中一挥,面前这群人只感觉一股磅礴恢弘的力量将他们卷起,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像是下饺子一般噼里啪啦地摔了一地。
抬头再看,他们哪里是在邬弋沙漠中,分明已经到了和阗国的皇城内苑里,一时间所有人都噤声了。
“那位晏归仙长的修为未免太过强悍了。”终于,一名男修低声嘀咕着打破了沉寂。
“这就是元婴期大能的实力吧?”
“强者的实力,深不可测啊。”
“不过为何大比突然中断,又要将我们都送出沙漠?”
“不知道,许是出了什么意外吧。”回答这话的人自己都不自信,因为即使是死了人也不会阻碍大比的进行,这场大比的游戏,本来就是最真实的弱肉强食的比赛。是强者的狩猎,弱者的逃亡。
几百年以来,这还是第一次中断百国大比。
这群人议论着往皇宫外面走去,但是走着走着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里好歹是和阗国的皇城,为什么里面却静得诡异,他们走了半天,一个护卫和宫人都不曾见到。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些紧张起来,开始分头寻找这皇城之中是否还有人迹。
五十多个人分头寻找,找了将近一炷香的功夫,将偌大的皇宫从里到外都翻了个遍,却根本没有找到哪怕一个人。
“我方才瞧见在皇宫主殿后面的侧殿之上还摆了满满一桌饭菜,那饭菜都还热着呢,人却一个不见。”一名秀丽的女修神色不安地看着其他人。
她身后也有一人道:“我也在其他宫殿内发现了,这时间正是午膳的时候”
“去宫外看看。”人群中有人忽然道。
其余众人闻言,点点头都同意了这个意见。
皇城的高墙之外,繁华依旧,喧嚣如常。
街上的人群来来往往,街边的商铺鳞次栉比,让所有的人再一次看傻了眼。
头顶刺目的阳光落下,让他们有一瞬恍惚以为这只是一片海市蜃楼的幻觉。
所有人再度回头看了一眼毫无人间气息的皇宫,这皇城里的人呢?
皇宫里的人,诡谲地出现在了沙漠的石林中。
被一根绳索捆在石柱上的凌江羽、司华年和云君眉三人惊讶地看着突兀出现在石林中的数千人。
“欢迎来到你们的死亡现场。”三人之中的男修起身,无比优雅地对着那群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齐音齐韩,你们两人怎么会在这里?朕为何也会在这里?”和阗国的皇帝齐麓在身边两名侍卫的搀扶下站起身,一抬头便看到了国师的两名弟子站在自己面前,立刻松了口气追问道。
齐韩闻言,诡谲一笑:“陛下为何会在这里,你不应该是心知肚明么?”
齐麓皱了皱眉,脸色不悦地质问;“你此话何意?”
齐韩古怪地笑了两声,没有再搭理齐麓的问话。
“小玥儿。”站在人群后面的皇后忽然看到齐音身边睡着了的齐玥,就要上去把自己的女儿接过来。
只是她刚要上前一步,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就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根本无法挪动半分。
“陛下,臣妾动不了了。”皇后惊惶地看向齐麓。
齐麓闻言心中一沉,他试了试发现自己竟然也无法动弹。
“齐音,这是怎么回事?”齐麓色厉内荏地盯着一直默默地站在旁边的齐音和齐韩两兄弟。
齐韩不等齐音回答,就笑眯眯地开口了:“陛下,您再仔细瞧瞧这个地方,就不觉得眼熟么?”
齐麓下意识地顺着齐韩的指引环顾四周一圈,越看脸色越难看,看到最后他甚至不敢再继续看下去了。
齐韩轻笑了一声:“看来陛下您已经想起来了。”
齐麓面色铁青地看着齐韩和齐音两人,几乎是从自己牙缝中蹦出话来:“你们,到底是谁?”
齐韩嘲弄地看着齐麓:“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么?”
这一下,齐麓再也说不出话来,面色灰败地跌坐在地上。
云君眉一脸茫然地看着和阗国皇室的这群人,倒是凌江羽大约看出了几分门道。
司华年面无表情地蹲坐在原地,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仇恨之中无法自拔。
“师姐。”凌江羽左右看了看,见司华年一时间恐怕是难以振作起来,只能转头看着旁边的云君眉,“这齐音、齐韩两人应该是来寻仇的。”
“寻仇?”云君眉皱起眉头,“他们不是和阗国国师的弟子吗?和皇室会有什么深仇大恨?”
凌江羽轻轻地用下颌指了指被困在缚灵阵中的那几千人:“这缚灵阵一看就知道是新设的,应该是这兄妹俩布置的,缚灵阵的另外一头是皇宫中的传送阵。他们通过传送阵将皇城里的人传送到此处。”
云君眉经他一提醒忽然也想起了:“是了,我在皇城中的确是见到过皇宫里设置了一座传送阵,不过师尊说像皇宫这种地方通常都设有用于逃生的传送阵,所以当时我也没怎么关注。”
此刻想来,皇城中的传送阵却有些奇怪。
逃生所用的传送阵一般是越隐蔽越小越好,怎么会有人将整个皇宫都设置成一个巨大的传送阵?就算逃生,想必这些皇室成员大抵也是不会带着几千宫女侍卫一起跑路的。
“小师弟,我们今天恐怕要死在这里了。”云君眉忽然用有些低哑的嗓音道。
凌江羽皱了皱眉,不明白云君眉为何会突然变得这么丧。
云君眉轻轻地将脚边的一块石子踢到人群附近,就看见那块圆润的石子突然间竟化为粉末:“看见了吗?那个缚灵阵之下还有一个献祭之阵。之前我曾说这石林外面的戮仙阵在三个方位有缺陷,此刻想来,那并非年久松动而是有人刻意为之。他们宁愿故意破坏这上古阵法,让外面的戮仙阵实力大减,目的就是为了保证这下面的献祭之阵完整无缺。”
“你能看出那献祭之阵究竟是哪个阵法吗?”凌江羽咬牙追问。
云君眉愁苦地摇摇头:“这石林之中阵法叠加,起码被人设置了五六个不同的阵法,除非是让我细细地看,否则我也不好判断他们到底设置了哪几个阵法。”
“师姐,你身上可还有什么能用得上的法器?”凌江羽又问。
云君眉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们三人被齐音兄妹抓起来后,身上的储物戒指、手镯都被对方搜刮一空。
“我这里有。”一直都保持沉默的司华年突然插话道。
凌江羽心中一喜,他瞟了一眼远处还在和皇帝叙旧的齐韩以及一直沉默地坐在旁边的齐音,见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这才颇为艰难地转身,一点一点地挪动着身子往司华年的方向靠过去。
司华年作为炼器师,身上最不缺的便是自己心血来潮时炼制的各种稀奇古怪的法器。
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见根本够不着腰间的腰带,只能往凌江羽的方向靠了靠:“你把我腰带上的那片菱花玉摘下来,它是一件下品灵器,足以割断捆住我们的这条冰丝蝉翼纱。”
说起来,捆着三人的冰丝蝉翼纱正是司华年亲手炼制,当然,炼制这件法器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卖给尚云坊坊主云千裳,毕竟这是一个赚钱的买卖,而司华年对赚钱这件事充满了兴趣。
凌江羽颇费了点儿功夫才将看上去像个装饰物的菱花玉摘下来藏在掌心,随后便开始一点一点地割开捆住三人的蝉翼纱。
割了半天,他低头看了一眼只割断了一条小口子的蝉翼纱,又看了看旁边的司华年,诚恳道:“大师兄,以后你别把法器炼制得这样结实。”
“哈?”司华年愣了一下,炼制法器么,自然是越结实耐用越好。
“你想想,你炼制得结实过头,别人买完了一次法器以后便不会再登门买第二次,这样你做的便是一锤子买卖。”凌江羽面无表情道,“不如把质量降一降,日后登门买法器的人一多,这灵石也就有人源源不断地送来了。”
司华年:“”
呃,虽然听上去好像有哪里不对头,但是仔细一想还蛮有道理的。
云君眉微微摇了摇头,这都什么时候了,小师弟还在不余遗力地教大师兄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奸商。
“说起来,这里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师尊为何还没有来?”云君眉看着远处因为变故而压抑着哭泣的人群,心底很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