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吧?难道他以前追求你未遂?”李肖然开着玩笑,不过他的笑容在苏漾说出之后的话后就彻底消失了。
“应该说是忧愁,当初我和师兄的事就是他捅出去的。”
李肖然沉默了,苏漾轻飘飘的一句话,但他知道这背后藏了多少心酸苦楚,这件事也是横在苏漾心中的一个结,甚至是隔在他和柯顾之间的一个结。
“上去吧。”李肖然很认真地要求着,“你不上去,我怕我会动手揍人。”
特案组组员之间彼此或许不一定是最熟悉的,但特案组的每一个人都是李肖然最熟悉的一起扛过枪的战友,也是他的挚友。
苏漾一愣,最后笑了,长吁了一口气:“上去吧,到时候拦着我点,我怕我太毒舌被投诉。”
“行。”
防爆组的两个同事也一起跟着上去,为了安全他们没走电梯,走的安全通道,防爆组的同事用仪器检测了一路,最后对李肖然竖了大拇指:“安全。”
安全就行,别再像上次一样掉了个爆炸的陷阱里。
门是关的,按了两遍门铃,都无人应答。
李肖然贴着门仔细地听了听,摇摇头:“门铃的插座是不是松了?里面没有响。”随即他们就拍了拍门,同样的,并没有人应答。
李肖然和苏漾对视了一眼,摆摆手示意其他人后撤,李肖然拿起□□对着门锁就是一枪,硝烟味弥漫开来,门锁也坏了。李肖然确定自己的执法记录仪正常运转中,带上手套拉开了最外层的防盗铁门,而里面的木门并未锁上,伸手一按便开了。
小心翼翼地用脚将木门踢开,李肖然迅速地抬枪瞄准。
和他想的不一样,室内并非空无一人,一人仰面躺在沙发上,空洞的双目看着天花板,而他脚边深褐色咖啡撒了一地,另一男人坐在他的身边,目光直视着门口。
那人看见李肖然,也没有动地方,只是淡定地抬起了自己手,手腕相对并在一起,那意思很明确——铐我吧。
李肖然脸色变了,脑子也乱了,而跟在后面苏漾看见男人的一瞬间失声叫了出来:“师兄?!”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正是柯顾,只不过他也很诧异看见了苏漾,他以为小师弟不会跟上来的,叹了一口气,开口了。声音温柔却严厉,阻止了苏漾想跑过来的念头:“蹄蹄,保护现场,别过来。”
“师兄,这是怎么回事?!”苏漾焦灼了一天的担心,竟然全都变为了现实,而且这个现实比他担心的要可怕万倍。
”蹄蹄,别哭。”柯顾看着苏漾急红了眼,柔声道。但是对于苏漾的问题,他仰头想了想,最后无奈地摇摇头:“说实话,我也不清楚。”
李肖然强压着怒气,用他能想到的最大限度的问题提示着柯顾:“你来的时候他就死了?你对死者了解多少?有没有什么仇人?对于嫌疑人你有什么线索?”
但是李肖然没想到的是,如果他现在的是因为焦急而起的无名火,那柯顾的回答无异于火上浇油,将他的火直接点燃——
“我来的时候他还活着,他死的时候正在跟我喝咖啡,现场的嫌疑人只有我一个,而且我有杀他的动机。”
作者有话要说:我、我是甜文作者,真的真的真的真的,会甜的会甜的,这一案会一并解决第二案和师弟当年的历史遗留问题~
本章24h内的评论会掉落糖果红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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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调换
“死者于信东,30岁,无业,是这个房子的房主。”余孟阳观察着尸体,“没有明显的外伤,死亡时间……”
“死亡时间是在一个半小时以前,八点三十五分。”坐在一旁未动地方的柯顾开口了。
余孟阳:“……”他终于知道李肖然为什么是一副心肌梗塞的表情了,他强压着怒火,低声问道,“你为什么没报警?”
“因为他已经死亡了。”柯顾指了指于信东,“他带着心脏监控仪,仪器上面显示了所有的数据,我尝试过给他做心脏复苏不过已经晚了,瞳孔也已经散开了。”
“我知道,但你为什么不报警?”这只是柯顾不叫救护车的理由,并非是柯顾不报警的原因,余孟阳虽然平常嘻嘻哈哈,但不会被他这样拙劣的掩饰蒙混过关的,“你要是报警——”
“关于这件事我有权利保持沉默。”柯顾打断了余孟阳的话,“于信东不是我杀的,但我知道我目前最大的嫌疑人,你们可以拘留我。”
余孟阳咬牙,这人是要气死人不偿命不成?大义灭亲的劲头用在自我毁灭上了?好,好好,特案组的优良传统了不起是吧。
受了一肚子气的余孟阳扭头出门,瞪着坐在楼道台阶上的李肖然:“这案子小爷我不接,你们自己搞,啊?一个两个都这么大无畏精神?真当自己能洗脱嫌疑呢?”
“孟阳。”李肖然揉了揉脸,有些疲惫,“这不是我不信接,这个案子我们没办法接。”
这话让余孟阳的抱怨戛然而止,堵在了嗓子眼中。
周铖出事,李肖然可以不参与侦查,但柯顾出事,不能参与侦查的可就不单纯是苏漾一个人了,柯顾是特案组的人,整个特案组的人都应该避嫌。
而且柯顾被牵扯到了案件中,很快督察也要介入了,这回惹上麻烦的不单单是柯顾,还有整个特案组。
“我其实之前一直没想明白一件事。”一旁脸色难看的苏漾突然开口,哑声道,“我问过林局,为什么没批你的调岗申请,让你重回二队。”
余孟阳撇撇嘴,这事他也不乐意,忽悠他加入的也是他们,最后不要他的也是他们。但苏漾这么一说,余孟阳也有些错愕:“不是你们不要我的吗?”
李肖然齿间咬着没点燃的烟嗤笑了一声,低声笑骂了一句:“老狐狸。”
苏漾背靠着墙,推了推眼镜,回想着当时的场景:“林局当时给我的答案是,谁都要有条后路的。”
“说实话,当时我没懂。”苏漾摇摇头,手一摊,“不瞒你说,我当时以为他说的是你想留一条后路。”
“艹,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余孟阳“啧”了一声,“小爷好不容易劝家属同意了,结果白签那么多丧权辱国的条款了。”
苏漾笑了:“所以我现在觉得林局也许并不是那个意思。”
林厉的意思是,要给特案组留一条后路。
而余孟阳就是这条后路。
余孟阳耸了耸肩,他又不笨自然懂得苏漾的是什么意思,他盯了半晌苏漾的表情:“行,你还能笑得出来证明事情还没那么糟糕。这案子我接了,你们也别闲着,曲线救国你们比我明白吧?”
说完大步走出了楼梯间,拉高警戒线,重新回到了现场。
苏漾长吁了一口气,虽然他努力地在笑,但他的心口沉甸甸的,每一次呼吸都似乎耗尽了浑身的力气。和余孟阳想的不一样,他现在的倚仗并非是因为他对案件的把握,而是对师兄的信心。
苏漾在不断地告诉自己,相信师兄,师兄既然留在了现场,不报警也不离开一定是有他的打算。
李肖然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李肖然皱了一下眉头还是接了起来,就听见了林厉压低的嗓音:“柯顾出事了是吗?你们快点回来,案子交给二组。跟于信东案子有关的一切你们都不要碰,不要过问,督察问什么说什么。相信柯顾,相信孟阳,现在危险的不是柯顾,是你们。”
随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李肖然看着电话,神情严肃了起来,事情可能比他想得还要凶险。
“走,我们回局里。”
不过在回去的时候,李肖然拍了拍正在跟左邻右舍收集证言的余孟阳:“辛苦了,我们先回去了,你慢慢来,不着急。”
“这就走了?”余孟阳有些诧异,他还以为他们至少会跟着柯顾一起回局里,哪怕柯顾是嫌疑人。
李肖然伸手给余孟阳的警用大衣弹了弹灰:“嗯,这不是还有桌游店的案子没了解吗?”
这个时候余孟阳似乎没有什么感觉,但苏漾看了一眼李肖然,眉头再一次蹙了起来,他试图将脑海中那些碎片化的东西连接在一起。
上了车,李肖然调整了一下座椅和后视镜,前半程一路无话,在等一个红绿灯时李肖然看了一眼苏漾:“调整得怎么样?”
“我觉得我有点乱……”
“当时周铖被当做嫌疑人时,我也是这样的状态。”李肖然无奈地挑起嘴角,“但是我告诉我自己,我不能乱,我乱了谁来还你铖哥清白?”
“我明白的。”苏漾不是不明白,但是他的头绪依旧很乱,他甚至很自责,如果不是他,是不是师兄也不会进入这个圈套?
“是的,现在确实比那个时候更加艰险。”那一次单纯只是一个案件,虽然案件复杂,那也仅仅只是案件。但是这一次深潭底下的究竟是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肖然。”苏漾伸出手指在起雾的玻璃上写了一个字,“要下雨了。”
是的,要下雨了。
李肖然握紧了方向盘看着远处的天,天空黑压压的,仿佛要压垮整个城市。
等法医和鉴证组都已经完成了对现场的初步勘查,在柯顾的强烈要求下,余孟阳给他带了手铐,走下楼的时候,余孟阳伸手一摸自己口袋,愣住了。
他展开手掌,看着自己掌心上安安静静地躺着的陌生的车钥匙。
伸手按了一下开车键,余孟阳对面的车应声开启。
这是李肖然的车。
余孟阳左看看右看看,他的车早就不见了踪影。答案此刻已经昭然若揭了,李肖然换了他的车钥匙,开走了他的车,为什么?
揣测着李肖然的想法,余孟阳带着柯顾走向了李肖然的这辆车,随后他招呼了另两个队员:“这边,坐这辆车回去。”
余孟阳车开的并不快,但跟他同车的两个警察却似乎有些着急:“回城的方向怎么也这么多车?”
余孟阳借着后视镜看着他们一眼,悄悄地调整了一下导航,随后沿着一个全新的路线开着车。
快是快了,但左右两边的风景越来越不对劲了,兜兜转转像是往城外开去。当车一路快开到郊区的时候,其中一个警察终于觉得不对劲了:“怎么像是出城?”
“不会吧?”余孟阳挠着头发,一脸苦恼,“我这周已经被这个导航坑了三次了,我看看。”他把车停在了路边,拿起自己的手机,却惊呼一声,“我手机没电了。”
余孟阳扭过脸看着坐在柯顾身旁的两个组员:“你们谁手机借我导个航?”
不出所料的是,两个组员面露尴尬,却都没有拿出自己的手机。
“你们执勤没带手机?”余孟阳撇撇嘴,“那我下车问问路吧,你们把人看好了知道吗?”
“是,余队你放心。”两个警察如释重负地应道,他们因为尴尬一直盯着窗外,并没有注意到坐在他们中间的柯顾一直观察着他们,以及他们口袋里亮着屏幕的手机。
余孟阳下了车,等了好半天看见田地里有一老大爷,他们在车后方比划了半天,最后余孟阳回到车上:“我们走错了。”
“拿我的手机导航吧。”柯顾突然开口,这让后排的空间突然弥漫了一股莫名地尴尬气氛,但是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两个警察已经说自己没有手机了,余孟阳手机没电,这部车还没有车载导航。
此刻这两个警察并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传说中全局最有钱的少爷的座驾为什么连车载导航都没有。
“行、行吧。”坐在柯顾右手边的警察几乎不情不愿地,但还是把柯顾的手机交给了余孟阳。
余孟阳接过手机的时候,顿了一下,随后很快地打开了地图。
不过屋漏偏逢连夜雨,仿佛老天也不想让他们顺利一般。
余孟阳重新发动车辆的时候,众人就觉得车身声音有些奇怪,当余孟阳踩下油门是,“咔嚓”一声,整个车直接向右转差点开进了一旁的田地。
幸好余孟阳反应快,及时踩住了刹车。他骂骂咧咧地跳下下车检查着车辆,最后无奈摇摇头:“后轮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地的碎木片,可能有东西进轮胎里的,安全起见我们得叫拖车。”
事情不顺利到了这个地步,也是无可奈何。坐在柯顾左右两边的警察不禁对视了一眼,都颇感挫败,趁余孟阳检查车辆的时候,拿出手机发了消息出去。
但他们忽视了一个人,一个沉默着观察他们的人。
也忽略了另一个人,在车外面骂骂咧咧,但是快速地在打信息——
“少言,我在北郊的小项村口,你找个拖车队过来把这辆车拖去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安全问题,你明白的。然后换辆干净的车接我。”
接到信息的温少言此刻正在开会,他抬手叫停了会议,他的目光落在了“安全”和“干净”上面。
余孟阳是不讲究这些的,所以他此刻的这两个词一定是有别的含义。
而开着余孟阳的车顺利回到警局的李肖然和苏漾远远地就看见了警局门口等待着他们的人,苏漾深吸了一口气,推开车门前伸手抹掉了他在窗户上写的那个“鬼”字。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觉得这会是很爽的几章~搓搓手~
红包已发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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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上峰
等了好久,拖车才来,坐在柯顾身旁的两个警察从最开始焦虑地看时间到最后都麻木了。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来的不仅有拖车还有温少言。
黑色的加长宾利停在了他们的面前,温少言推门而下,迎着余孟阳就走了过去。
“好饿。”余孟阳挺委屈,“你怎么这么慢?”
温少言也不恼,虽然分明是眼前的这位小祖宗后来又发短信说让他务必晚一点过来的,将手上拿着的外套披在了余孟阳身上:“冷吧,今天天气凉。”
“我饿了。”余孟阳揉揉肚子,撒娇道,“中午没东西吃,光喝西北风了。”
温少言这下真有点心疼了,余孟阳胃不太好,前段时间让他养好了一些,可一忙起来又打回原形:“我带你们去吃饭。”
余孟阳摇摇头:“算了,他们着急回去。”
话音刚落,那两个警察就尴尬地摆摆手:“没,没有。”
温少言眯着眼睛打量他们:“柯少也在?”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你们这是……演习?”
温少言这就是明知故问了,不过出乎他和余孟阳的意料,其中一个警察忙不迭地点头:“对。”
这是唱哪出戏?
不过反应最快地还是柯顾,他虽然没有参与李肖然、苏漾和余孟阳在楼道里的谈话,但他可能比他们更冷静,也更明白现在的时局。
林厉最终没让余孟阳进特案组,是给他们留了一条后路,看重的不单单是余孟阳能在特案组被绊住手脚时有力挽狂澜的能力,也看中了他有自保的能力,而这样的能力恐怕是余孟阳身边的这个男人给他的。
资本。
这就是资本的力量。
而此刻这两个警察的反应明显是言不由衷的,但他们还是说了一个随时可能被余孟阳戳穿的谎言,只有一个原因,他们得到了一个命令,因为他们太过畏惧下达命令的人,所以他们执行起这个命令时已经不顾合不合理了。
柯顾的目光落在温少言身上,这个命令恐怕跟温少言有关系,比如说……行事过程中千万不要得罪温少言。
林厉虽然是老狐狸,但还不是狐仙,不能未卜先知现在的情形。但他留了余孟阳这么一招后棋,明显就想到了这一层。柯顾是从下往上推论的下达命令的人和温少言的关系,那林厉就是从上往下推论的……
也就是说,下达命令的人跟温少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是有求于温少言的关系,而这层关系恐怕温少言自己都还不清楚。
想到这里,柯顾的心里有了成算。
温少言虽然惊讶,但既然这两个警察这么上道,他也就却之不恭了。直接安排拖车把车给拖走,带着他们上了宾利。而余孟阳目送着拖车离去,默默地鞠了一把同情泪,希望……李肖然别找他赔车。
想到这余孟阳就是一肚子闷气,他又不是李肖然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也只能猜测李肖然要跟他换车,很可能是因为他们再开那辆车不安全了,不管是因为有人盯上了那辆车还是因为里面有了窃听跟踪设备,余孟阳都不打算再开这辆车。
再加上一路上形迹鬼祟却异常积极的两个新下属,余孟阳虽然号称是少爷,但也不是傻白甜,傻子都知道有什么猫腻。于是敲打试探就知道他这里也被人盯上了。
车不打算开,他又打算拖时间,至少他不想把柯顾这么快带回去。于是走错了路,在问路的时候捡了两块木板别在了后轮里,于是当他猛的一踩油门,木板迸飞了,车也打了个急转弯。危险是有的,不过余孟阳自诩学生时期还做过几天飙车党,于是这么做了也成功了。
这一拖,夜幕就降临了。
直到过了拘留所收监的时间,余孟阳这才慢悠悠地带着人回到警局里,温少言也没有回去进行他未完的会议,而是也跟着去了警局。
不得不说,效果优良,进进出出的督察却没有一个人责难他们。
余孟阳拖足了时间,也把柯顾暂时保在了警局,但案子还是要审,一定不能让柯顾进看守所更不能让他被逮捕,这是余孟阳唯一的想法。
也是此刻所有人的想法。
“是你提供给柯顾于信东的住处吗?”
“我为什么要提供?”
“我听说你和于信东关系并不好。”
“所以呢?”
询问的督察不禁皱起了眉头:“苏漾,你态度好一点。”
“到底是谁态度不好?”苏漾冷笑了一声,“你到底想问什么?少拿对嫌疑人的态度对我。”
督察一拍桌子:“你跟于信东关系不好,所以你要杀他!”
“鲍警官。”苏漾突然高声道,“你现在对我拍桌子,你跟我关系想必也不好。”随即他看向监控,他知道监控后头有很多人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凶手一定就是这位鲍警官。”他讥讽地一笑,“因为他跟我关系不好。”
鲍警官目瞪口呆,一张国字脸憋了个通红,半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监控后头坐着的几个白衬衫的中年男子,其中一个狠狠地一拍桌子:“像话吗?像话吗?这就是我们警察队伍中的优秀人才?”
那人肩带三枚四角星花,头发已经有些花白,此刻气得不行,转头指着林厉的鼻子:“啊?这就是你带出来的好警员。”
“徐厅。”林厉笑容很是无奈,“我已经不分管刑侦了。”
徐秉智怔了一下,没再说什么,只是重新看回了视频。
视频里的苏漾还在和鲍警官唇枪舌战:“从毕业后我和于信东任何联系都没有,你要说我报复是不是也要拿出点实质性的证据?就因为我们有过节?更何况,当年的受害人是我。”
“那是你咎由自取。”鲍警官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吹胡子瞪眼。
“咎由自取……”苏漾笑了,他突然就不恼了,慢条斯理道,“鲍警官,你对我有仇,是不是不应该督察这个案件了?我申请回避。”
“凭什么?”
“凭……”苏漾手支在自己的下颌上,“你对我有恨意,你瞧不上我。但是我们之前从未见过,我也不记得我得罪过你。所以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你正义感爆棚,先入为主认定了于信东死于我的手里,第二种是你替别人报仇?”
看着鲍警官突然缩紧的瞳孔,苏漾的目光落在他笔录上,虽然名字是倒着的,但他还是看清楚了那个字:“鲍警官叫鲍康是吗?”
“康健,健康。”苏漾不紧不慢道,“我在S市办案子的时候认识一个警官,他生怕他的功劳被我们抢去,罔顾人命一点没有警察的担当和使命感,不过我还记得他的名字。他叫鲍健,鲍不算是个太常见的姓氏,我想……”看着鲍康变色的脸,苏漾轻轻松松地说出了他的结论,“你们是兄弟吧。”
徐秉智看着监控里一边倒的局面,被询问的人轻轻松松地把询问人问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他面沉似水:“此事当真?鲍健和鲍康是什么关系?”
负责此次监察专项行动的负责人的目光下意识地闪躲了一下。
“混账。”徐秉智彻底恼火了,“别审了,丢人现眼。林厉,你来我办公室!”
每一个字都冒着火星,不过林厉却没害怕,他看向监控里占了上峰的苏漾眼底划过一道欣慰。
他还记得五年前在B大的院办公室,这个青年满眼的愤怒,但除了愤怒亦有妥协,他知道自己反抗不了,但却用自己的方式做着反抗,你不给我毕业证,那我不要你的毕业证照样过得很好。
林厉只说了一句话:“这样的反抗是没有用的,真正的勇士可不是眼睁睁地放任对手胜利,而是要努力夺回属于你的胜利,没有铠甲不要紧,没有盾牌不要紧,你只要有必胜的信念,总有一天,你自己就是自己的堡垒,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也许当年只是一个重燃他眼中火焰的一点火星,可如今林厉却看见了星星之火燃成了燎原之势。
林厉笑了,徐厅说的很对,这就是他带出的警员,迎难而上,锐不可当。
与此同时,余孟阳也开始了他的审讯,被审讯人:柯顾。
程序性的问题不用余孟阳问,柯顾一股脑儿全都报出来了,余孟阳问出了他之前问的那个问题:“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报警。”这是余孟阳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的事,也是他觉得柯顾让人觉得嫌疑最大的一个地方。
“我想看看如果我不报警,不通知你们任何一个人,你们是不是也出现。”
余孟阳猛地抬头,从他得知林厉是故意不让他进特案组时候,到李肖然的车出现问题,再到手下的新队员明显听命于其他人时,余孟阳的猜想就已经在脑海里逐渐成型了,但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
可柯顾的话无意在这个猜测上盖了一个戳。
不报警,他们也会到。
这就意味着,不仅有人诱导柯顾去了于信东的家中,还有人控制住了店长松口的时间,让特案组能够在差不多的时间到达于信东的家中。
“但这个计划最大的变故不就是你吗?你跑了,是不是也没有后续的事情了?”
柯顾失笑:“不,这是个完全的计划,你等等可以问问鉴识科有没有在墙上发现什么东西。”
余孟阳迟疑了几秒,他随即想起张宏明在现场检查完毕后悄声叮嘱他这案子有猫腻的神情,联想起柯顾现在的说法:“墙上有摄像头?”
这个问题似乎并不需要答案。
余孟阳终于醒悟了,这个局从一开始就设计好了,只要柯顾去找了于信东,这个局就顺利运转了起来。柯顾跑也好,不跑也罢,不管饱不报警,墙上的视频都已经将他的一举一动拍了下来,通过网络传输给了幕后之人。
柯顾不跑其实才是明智之举,一旦他离开了,也许这个视频第二天就会出现各大网络,反倒是柯顾不跑不离开等着警察带他走,不管任谁想都觉得奇怪,而这个奇怪却不是幕后人想看到的,有奇怪就有争议有争议,而这个争议是无法将柯顾钉死在凶手的耻辱柱上的。
但是……幕后人又是如何让柯顾入局的呢?
而在林厉的办公室里,徐秉智坐在沙发上淡淡地看着林厉,喝了一盏茶后,他只说了一句话:“师弟,你大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常识科普:绝大部分普通警察的衬衫是蓝色的,而只有到了警监的级别才能穿白衬衫,一般正处级别就可以穿白衬衫了。
不过主要还是看警衔,警衔从低到高是——警司:一杠一星、二星、三星;警督:两杠一星、二星、三星,这些都是穿蓝衬衫的。再往上就可以穿白衬衫了,警监:就是橄榄叶+一星、二星、三星。再往上就是副总警监:半个橄榄枝包着国徽,总警监:一个橄榄枝包着国徽。
星花越多级别越高,但是名字是和星花刚好相反的,一星对应三级,三星对应一级,也就是徐秉智是橄榄枝+三星,一级警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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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转机
是的,这就是林厉不害怕的原因,因为他知道徐秉智充其量气自己被人算计后退让了,却不会动真格的。
“划得来吗?”这是徐秉智进办公室后说的第二句话。
林厉笑了:“划得来。”
“老师去世的时候跟我说,你跟我不一样,你是理想主义者,所以他嘱托我看着你。”徐秉智定定地看着林厉,“可我觉得不是我要看着你,而是你要看着我。”
“师兄……”
徐秉智摆摆手:“既然你觉得划得来,就别婆婆妈妈了。”他抬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边,随后靠着沙发阖上了眼,“明天下午四点半省厅有会,我三点得走,在那之前,我都在你这里。”
明天下午三点半,距离现在只剩下十八个小时了。
林厉虽然是徐秉智口中的理想主义者,但他很聪明,他没有问徐秉智的用意,但他比谁都明白师兄这是在给自己坐镇,至少在明天三点之前,不会出什么太大的幺蛾子,如果不想柯顾锒铛入狱,恐怕就看这十八个小时了。
而此刻的特案组里所有人都围在一起,因为苏漾的一闹,督察工作暂时停止了。取得阶段性生理的特案组却没有一个人能笑得出来,督察停了,他们却不能停,有人说时间就是金钱,但对于他们来说,时间现在就是生命。
“于信东的案件我们不能碰,但王媛、钟阵锐、蒋云天以及毛辉是我们可以调查的,我们现在要找到酒吧的老板,找到真正的幕后主使人。”李肖然斩钉截铁道,“现在开始,直到柯顾洗脱嫌疑,每一个人24小时待命,这次的事不单单是针对柯顾的,针对的是整个特案组。”他顿了顿,“从周铖出事这个计划就已经开始了。”
似乎像是有人为了验证他这个说法一样,许沁的手机响了,他们手机一般都不静音怕的就是出事,不过许沁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神色有些歉疚,刚想挂断电话却被李肖然打断了:“接吧。”
许沁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接通了电话,小声道:“妈,我开会呢——”
随即她的神情严肃了起来,她当即打开了扩音器:“你在开会就好,下班找个男同事送你回家啊,现在年底了,世面上不太平,要不是你爸拉我一把我估计最轻就是个骨折。”
许沁的母亲念叨着许沁,是一个母亲担心自己的女儿,但这些话听在特案组其他人耳朵里就有了别的意味了。
李肖然说的是对的,这是一个针对特案组的行动。虽然幕后主使人似乎对柯顾和李肖然的恨意更强烈。
不过,关于这件事,其实特案组此刻只才对了一半。
“妈,你这两天别去上班了!让我爸在家陪你。”
许沁的母亲一愣,乐了:“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明天是周六,我想上班单位也不开门啊。”
许沁这才反应过来,而苏漾也是一阵恍惚,上周末他回家吃饭,说是这周带师兄回家,可现在恐怕要放父母鸽子了。
苏漾揉了揉眉心,得抽空跟妈妈说一声,不能让他们空等。
许沁挂了电话后,给自己的几个堂哥也打了电话,让他们去父母家陪一下。他们堂兄妹感情很好,一听伯母出事了,马上应允让许沁自己也注意安全。
李肖然挥了挥手:“都去给家里打个电话,有兄弟朋友的叫他们帮衬着点,没有的跟我说,我让当地派出所的警察都盯着点。”
随即李肖然自己也打了一通电话:“沈叔,我让周铖现在去接您……”
苏漾犹豫了一下,也跟家里打了个电话,时隔这么多年说起关心的话还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