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的刺疼把云拂的思绪拉了回来。这地方着实奇怪,处处透露着阴深深的感觉,可地上却是滚烫得很,即便距离太阳下山已经好几个时辰了,可这手触碰到地面,却发现是浑然的滚烫,隔着薄薄的布料,膝盖小腿热得发疼。
本就是热得很怕中暑才煮了荷叶汤,没料到药效还没发挥便要跪在这里,还因为一碗荷叶汤引发了这么多的事,盼着姐姐没事就好。
“皇天在上,云拂只愿熹贵妃与端柔平安无事,如能所愿愿将为其好好修饰一番。”云拂双手合十,对着贵竹院祈祷。她口中的为其,也便就是为贵竹院了。她总觉得,这地方虽然阴森,但绝对的不是如别人所说的什么鬼魂。
跪着腿都发麻了。右边脸颊上还热的滚烫,想着刚刚那一巴掌,她云拂发誓,终有一天她会讨回来。
之前总是忍着让着,只要自己能平安度过便也就不多想。后来才知道自保自强,而如今来说这些已经远远不够了,年秋月要的便就是她们母女的命。
记得自己跪着看到鱼肚白,感觉浑身不适,接着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再次醒来,她已经是躺在自己的床上,东儿在跟前伺候着。
云拂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一切,忽的便从床上弹坐起来,“熹贵妃呢?端柔呢?”
“娘娘,公主没事。”
看着东儿这样的表情,原以为在自己床榻上了便应该是全然无事了,没料到……
“皇上呢?”
“皇上还没回来。”东儿帮云拂掖了掖被角。“是您跪晕了过来,路过的小太监看到奴婢才搀扶您回来的。”东儿面露难色。
云拂抓着东儿的衣袖都已经泛皱,她气愤不已又无奈至极,“还有,昨夜?”
“昨夜奴婢带着公主回来,刚踏进屋里不一会儿就来了一群人,奴婢认出那是年贵妃身旁的人。幸好他们没有为难公主,公主也就被奶娘带去歇息了。”东儿安抚着说,“奴婢便猜想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熬过了一个多时辰是乐贵人派人前来告知奴婢才知道的。”
乐贵人?云拂突然想起昨夜那些情景来,“那贵竹院是怎么一回事?”
东儿起身让云拂躺下,帮她盖好被子又掖了掖被角,小声的说道,“那也是乐贵人通知的,奴婢让另外的人悄悄给娘娘带话过去。娘娘快睡!”
还纳闷为何明明起了身东儿还让自己躺下,但听到她这一句话的时候云拂还是马上闭上了眼睛。
“娘娘可是醒了?”
是一个太监,身后跟着两名小厮一起进了屋。
“娘娘跪了那么多个时辰,太医都说娘娘身子虚弱挨不得这样处罚。”东儿站起了身子回复道。
太监一个眼神接着走近床榻边,“娘娘,娘娘?”
“做什么?娘娘昏迷不醒,难不成你还想干什么?”东儿护住心切,赶紧上前用身子挡在床榻边。
“东儿你倒是忠心得很,只是你别忘了,你是年贵妃娘娘身边的人!”太监轻视了看了东儿一眼,对她这种行为有些嗤之以鼻,便也就瞥了一眼走了回去。
“李公公高抬奴婢了,奴婢在伺候云妃娘娘之前,那是浣衣局的人。”平淡的一句话,但是东儿话里饱含着那种愤怒跟划清界线,那是能听出来的。
李公公嗤了一声笑,“哟,还挺傲骨气的?罢了,懒得跟你一个小贱人瞎搅和。你们两个,去看看云妃娘娘可是醒了。”
对着身旁的两个小厮说着,他们领了命朝床榻边走去,一个抓住东儿,一个端详着躺在床榻上的云拂。
“放开我!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干什么?那得好好问问你的主子,下了红粉毒害熹贵妃,贵妃娘娘至今昏迷不醒,她倒还好,不过跪了几个时辰便晕倒了。我是领了年贵妃的命来带走云妃娘娘的。”
李公公婀娜多姿的摇摆着身子,说话的时候兰花指伴着话语一上一下的,看得东儿甚觉得恶心。东儿极力护主,而躺在床上的云拂极力让自己平缓些,为自己争取多些时间。
“回公公,云妃娘娘好像还昏迷着。”一名小厮验收完毕恭敬的回复着。
李公公又探着头朝着床上看了一会儿,蹙着眉头说道:“奇怪,刚刚明明就听到这屋里有人在说话。”说完便恶狠狠的瞪着东儿。
“李公公说的什么话,如今这屋子里不正就是有人吗?”
敢情还是太监不能算人?东儿话里有话李公公哪能听不出来,横眉怒目的用兰花指指着东儿,“你,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呐,给我赏她一巴掌。”
“你敢?”东儿睁着眼珠子恶狠狠的瞪着李公公,即便虎落平阳被犬欺也不至于眼前这种状态,还信心满满的恐吓这李公公。岂料李公公缓缓的勾起一旁的嘴角,脑袋从左边晃到右边,悠悠的说着,“赏!”
一个弱女子又怎么能抵挡两个大男人的力气呢,脸颊上的滚烫让东儿错愕不已又愤怒至极,“你!”
“年贵妃赏了你家主子一巴掌,我便赏了你一巴掌,主子受罪下人跟着受罪,不是才能体现你的忠心吗?”说完李公公大笑几声,便手一挥,临走前还再往床榻上看了一眼,恐吓着若是云拂醒来一定要及时上报,若不然有她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