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两人共作俱为耦。
申生不逃也不躲。
骊姬听说公将申生私下召去,心想必定是要降罪於太子了,因而窃笑不已。
内室。公遣退所有侍人,独留申生一人。申生非常欣慰,几乎感动得要流下泪来……父王果然还是信任我的,否则他怎麽还敢与我独处?
「……那份祭r0U,真的是你献的吗?」
申生是他从小拉拔到大的孩子、是他的长子,也是众子中相处时间最为长久的一个。在分封到曲沃以前,他总是三餐都随侍在自己的身边,怕父亲大人的菜冷了、怕他吃得不够饱……这样的申生,怎麽可能会在酒r0U里下毒害他?
申生抬头望着他的父亲,眼神无助而痛苦。他在心中缜密地思索着,接触过那份酒r0U的人,除了最初拿来献给公的自己以外,只有骊姬。父亲年事已高,终於得了一个欢心的nV人,甚至想立她为夫人,他实在不愿父亲因为怀疑骊姬而难过,甚至必须废掉她,只好默默点了头。
「申生,怎麽可能是你?」
申生立刻跪了下来:「孩儿一时鬼迷心窍,孩儿不该这麽做……!」
申生是全部的孩子中他最Ai的,所以公将下军的军权交给他,就连宗庙所在地的曲沃都分封给他,把能封能给的全都送他。有臣子阻止他,说:「太子殿下已经位极人臣,将来这个国家里还有什麽东西能给他呢?」公弗听。
他所想不多,只不过是希望申生能成为自己得力的左右手,结果……
看着低头的申生,公一阵心寒。
「申生,抬起头来看看父亲。」
闻言,申生缓缓抬起脸来。他的面容有几分像是去世多年的妈妈,或许是为了弥补害她愤而自缢的这份亏欠,公对申生一直都宠Ai有加,再加上太子这样显贵的身分,公便顺理成章地将一切最好的衣服首饰全都加诸在申生的身上。
究竟是为什麽?自己对他向来是有求必应,也付出真心陪伴他,却换来他打算将自己毒Si?公什麽都不敢想,摇摇头,「…你这就回到曲沃吧。」
「……爹亲?」
戍守在曲沃好多年了,若不是为了要献祭r0U给爹亲,根本就没有回京的机会。本来是这麽地思念父亲,渴望见他一面,但是他可以对抗这份思念,去面对更多的外族、把国家领土扩大,这都是为了让父亲继续作王,他要父亲成为诸侯国中最强的霸主,想不到……父亲原是这麽不待见他。
申生趴跪在地板上,低下的额头简直要碰到地板,「请您斥责孩儿!孩儿愿意接受鞭笞,你可以随意地处置孩儿,但是孩儿……」
「不想走,是吗?」
申生并不JiNg於言词,这已经是他最忠心的话语,此时的王却不得不能怀疑,这是否又是另一件谋杀的开始?
一想到要是让太子出去领刑,那些长着倒刺、涂着药水的粗暴鞭子,将会划开太子美丽的丝袍,在他背上烙下漫天的血痕,一痕一痕,都要留在他捧在手心的明珠上。他不敢--这是寡人的申生,宁可让他在战场抛头颅、洒热血,也不要他在这种不名誉的事情上流血。
「你起来吧。」
「……」过度的自责,使得申生不敢起身。
公走过去,弯下腰,将他抱了起来。申生起先还倔强着不愿动作,直到公y是将他拉了起来,他才怯怯地站好,畏缩的模样彷佛是即将处刑的罪犯。
公再也无法责怪申生。也许,不论他再犯如何的错误,他都还是会原谅他。公用他的大手来回抚娑着申生的肩膀。申生抬眼偷望着父亲,公则是毫不避讳地望着他。两人一言也不发。就好像时间在他们之间停住了,什麽都不会再动。
听说太子申生在新城自缢。
消息传到的那天,公看见骊姬喜悦的神情,太过明亮而耀眼,这是公第一次讨厌她的笑容。
跟自己在一起这麽久的nV人了,公不是不了解她的想法,平时的纵容,都不过是藉着各种的方式想留住她的笑容。这让公开始挣扎,如果两者之间一定要择一,他是要申生,还是要骊姬?但是不论怎麽选,公都知道,申生会要求他选择骊姬……一定会。
自缢的人不是申生,在公派遣的使者秘密护送之下,申生坐着小车回到g0ng中。
骊姬欣喜至极,双手举起金爵,敬了公一杯。大型的夜饮,臣子们皆来参加,他们觉得在太子的Si讯刚传出时就举办宴会并不合於礼仪,无奈夫人要求他们都来共襄盛举。
舞nV在殿堂里翩翩起舞,各sE薄纱在空中轻舞飞扬。金兽中烧的香料味飘逸满室,笙乐通宵未停。公翻了个身,yu揽住应当睡在旁边的人,竟觉一阵空虚。
「爹爹,还好吗?」
是申生的声音。神识依旧迷糊。申生扶着公从榻子上坐了起来,这让他的头痛稍稍缓和了些。「骊姬……去哪里了?」
「夫人去找奚齐了。」
申生说到这里,声音不由小声了些。
公摇摇头,申生的Si对骊姬而言可是天大的乐事,当然第一个去跟亲儿子分享。
申生从公的脸上看出他的无奈,但是哪怕诈Si,从此退出政治的舞台,他都不在乎。只要别让爸爸白发人送黑发人、只要能像以前一样长伴父亲身侧,他宁可不要什麽军权或是封地。
公曾几何时,靠着申生静静地入睡了,轻阖着眼,吐着微微的热息。
申生伸手抱着爸爸,神思渐渐游远。
那次的自缢,是一名随侍许久的寺人自愿代替的。就在他即将把下颔套进绳圈时,他本来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见到明天的太yAn。忽然他极端地害怕。太傅曾告诉他,这时一Si,至少能博得美名,若是日後被骊姬bSi了,众人只会说他不忠不孝、不顺从父亲的命令。
但是…但是…!申生跳下凳子,他不要Si!他不想再也见不到父亲。
母亲正是由於失宠,自缢而Si,若自己也由於同样的原因而选择同样的Si法,不是太过可笑了吗?
公的睡颜就像个单纯的小孩子一样。确认父亲已经熟睡,申生才大胆地伸手,抚0父亲的头发。随着年华老去,原本很长的发丝渐渐稀疏了,连发冠都不能冠好。可幸好他依然是个健朗的男人,还存有一点意气风发的味道,若非如此,年轻美丽的骊姬必定正眼都不肯瞧他一下了。
轻轻吻上他布有些许皱纹的脸颊。母亲Si去以後,相继出生的兄弟与自己是同父异母的身分,夷吾跟重耳的母亲是姊妹,他们时常玩在一块儿。被孤立在一旁的自己,总是只能遥望着他们,在一边叹息。
每当此时,父亲总是会派人把他叫进书房,要他陪他办公。「不好意思啊,申生,害你不能出去玩。」公总是笑眯眯地看着他。小申生摇摇头,「才不会呢,跟爹爹在一起,好开心!」公闻言,亦悦之。
别国进贡了什麽东西过来,公总是会叫申生过来挑选新奇的。有一次,进贡了一种开口在背後,布料从中间分成两种颜sE的奇怪衣服,还有一只金玦,别的公子们都想要,但是公唯独留给申生。从这之後,g0ng里的人都很看好他,认为他与公相当亲厚。
曾几何时,自己看着父亲的心态逐渐变了?是了,还记得有一次,年幼的自己睡不着,想来找他的父亲取暖。由於他公子的身分,一路上都无人阻挡,他站在内室的门口,正要拉开门,却听到室内传来阵阵低沉的声息。
「啊……王……好bAng…」
闻声,申生一阵屏息,吓得倒退好几步。房内有两位男人,以奇异的方式与公交缠在一起,公被夹在中间,而他们的肢T就像是蛇一般,一前一後地攀附在王的身上,激烈的律动不时在室内发出回荡的R0UT撞击声。
申生知道这两位叔叔一直以来都住在内g0ng,一个叫梁五,一个叫东关嬖五。他楞楞地看着这一幕幕画面,不知道原来男人跟男人之间是可以这样的。
在这之後,尽管爸爸搂着自己时,表情总是非常温柔,他衣服上的香气是自己早就闻得习惯的,他x膛的T温也是自己一向眷恋的归属,但是每当把脸埋在他的衣襟前蹭着蹭着,他就会忽然神回那个灯火明灭的夜晚──歪斜的人影,激烈的喘息,父亲的脸上漾着醉人的鲜红……一想到爸爸也有这样的嗜好,申生动辄得按捺心头的悸动。
直到多少年後的今天,自己与父亲好久都不能说上一句话。骊姬的挑拨,令他与父亲的关系日远千里。
他决意行动,他恨透了骊姬。但是他不会杀了骊姬,因为骊姬是父亲最Ai的nV人,他不能让父亲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