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真。情(1 / 2)

树上惊鸟飞窜,凌思思惊疑不定。

靳尹?……他怎麽会在这?

碧草说他去看常瑶了,这个时候他不应该会出现在这里才是啊。

院中的男子薄唇微扬,虽然在笑,可那笑意分明未及眼底,冰冷幽深的目光不动声sE地打量着凌思思。

靳尹冷冷弯唇,「思嫒,你在这里做什麽?」

他方一问出口,凌思思心脏扑通狂跳,身侧的手紧攥着裙摆,又是着急又是无措。

她完全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靳尹,这跟想像中的情形不一样。

攥着裙摆的手微微发抖,脑中飞快运转,搜刮一切能用的理由,而就在她着急寻思答案的期间,靳尹便用着他那幽深的目光,紧紧盯着她,不错过她面上表情一丝一毫的变化。

她没有回答,他也未曾开口,彼此僵持的当下,凌思思很是着急,黑月光冷情多疑,若是她没有回答出一个合理的答案,恐怕自己是怎麽也洗不清了。

可是该怎麽说才好……

凌思思正苦恼着,对面的靳尹却先一步有了动作,迈步朝她走了过来。

他要g什麽?!

凌思思心下一惊,下意识地後退一步,戒备地迎向靳尹看来的眼神。

「我……我只是恰巧路过。」凌思思语气一顿,有些生y地又补充道:「……才不是故意来看你的!」

这般矫情的话甫一出口,凌思思简直要尴尬Si。

可偏偏她情急之下没有办法,只得照着从前凌思嫒的人设,依样画葫芦,试图瞒天过海。

熟悉的语气,时隔许久再一次听见,靳尹停下了脚步,在她身前几步远的地方站定。

「来看我?」

闻言,凌思思就知道自己情急之下的套路成功了,心里暗松一口气的同时,又继续端着原主人设,道:「多日不曾见到殿下,殿下不来,臣妾还不是只能自己过来了嘛。」

她低着头,语气委屈,半真半假地将话导向了自己吃醋的方向,连带把责任带回靳尹身上。

凌思思学着从前凌思嫒的姿态,掐着嗓子装委屈,边观察靳尹的反应,生怕自己露了馅。

靳尹听着从前熟悉的语调,有些恍惚,彷佛再一次看见了梦里那个娇媚可人,满心依赖他的nV子,再看向她时,目光不由得柔和下来。

「这几日政事繁忙,是本g0ng疏忽,让你受苦了。」

凌思思一听奏效,演戏自然要演全套,当即装模作样地伸手,抹了把不存在的泪,委屈道:「殿下……可是又说话骗臣妾?」

「怎麽会?虽说近日繁忙,cH0U不出空去陪你,可本g0ng的心可都是在你身上呢。」

凌思思偏着头,自然看不见他此刻脸上的神情。

他的声线一向偏冷,听来如击玉般冰凉,可在对她说话时,语气幽缓,更兼几分似真似假的柔情,令人听来彷佛捧着珍视的宝物,要将仅存的温度传递给她。

凌思思心神微晃,心道不愧是黑月光男主,除了张好看的脸外,也难怪凌思嫒会对他Si心塌地。

果然都是高颜值惹得祸。

她挑了挑眉,「殿下说是这麽说,可听闻太子妃……」

「思嫒,本g0ng知道,入g0ng以来是委屈你了。只是天下未平,朝局未稳,留着她仍还有用,便还需你多担待一些。有些事因着是你,本g0ng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也莫要做得太过了,就好b……背後害人之事。」

凌思思剩下的话语戛然而止。

他话语中的怜惜与关Ai听着这般烫贴动人,拐弯抹角的以自己的势弱,换取她的怜悯,利用她一面相帮,一面对“抢走他情Ai”的常瑶下手,制衡暗处蠢蠢yu动的常家暗部势力。

後半句话,若是从前的凌思嫒只怕会因此记恨常瑶,对她的仇怨再记上一笔,还因此对有心护她、并洞悉一切的靳尹感到又惊又喜;可她不是凌思嫒,自然也就听出了另一重意思。

她听懂了靳尹这一番连敲带哄的话後,不过是在以常瑶来试探她天河令的下落,若她恼恨常瑶,天河令又真在她手上,自然一气之下为了挽回靳尹,便会全盘托出了吧。

可若是她不知道,那麽她对靳尹失去价值,恐怕……

凌思思忽然想起昨夜常瑶落水之事,再联合近日来两人不寻常的举动,以及近尹如今拐弯抹角试探的话语,终於隐约0清了什麽。

原来……又是为了天河令麽?永无止尽的试探,所有伪装出来的柔情後,每一个字里都是审问之意。

凌思思攥紧了身侧的手,努力维持着面上的神情,装傻:「殿下在说什麽?妾怎麽都听不懂。」

「真的听不懂吗?」

靳尹眸光幽深,走上前来,冰冷的手指宛如淬了毒的蛇,缓慢而轻柔地攀上了她的脸,抚0着她的脸颊,引起阵阵轻颤。

他感受着手下带来的细微颤栗,让他不由得想起了那场梦里的最後,是她满眼怨恨,字字血泪的控诉。

多奇妙,那个从来只会顺从他的娇弱花朵,竟也会有这样生出反骨的时候。

只这样想着,他便莫名有些兴奋,想测试眼前这朵看似柔弱娇贵的花朵,被b得急了,会有什麽样的反应?

「昨夜,有人看见你来过这里。你有什麽想说的吗?」

凌思思:「……」

一瞬间,只是一瞬间。

她知道这一瞬间的停顿已经出卖了自己,即使她再奉上如何完美的解释,靳尹亦不会再信。

一瞬间的犹豫後,凌思思攥紧身侧的手,抬头迎着他深沉的目光,缓缓道:「殿下想要的,她不过一介白衣,既然她能给得,我又岂会给不得了呢?」

用过午膳,陆知行照例看着常瑶将药喝下,这才扶着她继续躺下休息。

这几天到了午後,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天sE昏暗,偶有沉闷的几声雷鸣,回廊上挂着的一排六角g0ng灯在秋风里飘摇不定,拽着廊下g0ng人的影子短了又长。

陆知行下意识地朝窗外望了一眼,叹道:「看来是又要下雨了,说也奇怪,都已经入秋了,怎麽这几日午後都还如此多雨呢?」

常瑶静了静,转头看去,「也许是有什麽事要发生了呢。」

一阵大风吹开了厚重的云絮,掀起层层的帘幔,陆知行忽然“咦”了一声,视线凝在院内一角,愣愣地唤道:「……凌思嫒?」

门外斑驳的树影下,凌思思不知什麽时候来的,也不让人通传,只是愣愣地站在门外,被陆知行这麽一唤,适才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了那张苍白的面容。

小竹将她迎了进去,又替她端了杯热茶,眼看凌思思眼也不眨,端了便喝,常瑶这才冷不防开口,轻声问道:「可是发生什麽事了?」

她魂不守舍,显然是遇到了什麽事,心神不宁。

凌思思没有回答,低垂眼帘,握着手中温热的茶杯,半晌才道:「我去找过靳尹了。」

此话一出,房内几人俱是一惊,陷入沉默。

「昨夜之事,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对劲,所以就想回去看看,没想到却在那里遇见他。」凌思思语气一顿,接着道:「天河令……不在他那里。」

陆知行神sE一凛,「你如何知晓?」

房内几人都是知道天河令一事的,此时由凌思思口中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也并不觉得意外。

可靳尹敏感多疑,在还未有十足把握之前,断不可能如此直接向她坦白,更何况还是劲敌之nV,因此常瑶和陆知行皆是面sE凝重。

凌思思知道他们顾忌什麽,没有隐瞒,「我套了他的话。他原先还不确定,是我故意让他怀疑到我身上来的。」

「太危险了!」

话音方落,常瑶便皱眉,厉声打断她:「靳尹为了天河令,可谓是不择手段,什麽事都做得出来,要是他对你动手,你会面临怎麽样的危险,你想过没有?」

陆知行虽与凌思思素不对盘,可此时亦不能认同她的做法,「师妹说的不错,朝堂上太子本就被首辅压了一头,若是让他真以为东西在你手上,他绝不会让首辅还有继续坐大的态势。」

「你们说的没错,可正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敢轻易动手,投鼠忌器。我有阿爹在身後,他一时半会总不会轻易动我。」

「可这样一来,你的处境还是太危险……」常瑶抿了抿唇,仍有些顾虑。

「富贵险中求,或许主动一些,总不致於次次都被人算计,落於下风。」

陆知行是出於商人逐利的立场想的,可也是为了常瑶的安危着想,对他来说,没有什麽b她更重要。

何况,他向来看不上靳尹,如今又处处受他打压,若非看在师妹的面子上,他不可能这般忍气吞声。

凌思思看了他一眼,表示认同,道:「不错,我也是这麽想的。所以今天过来,是有事想与你们说……」

「等等,太荒谬了!你们到底知不知道,眼下情形有多危险?我一个人身陷其中也就罢了,是我识人不清,活该遭遇此难,可你们不一样!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他有多疯狂,不知道他为了达成目的,做了多少丧心病狂的事,害Si了多少人……」

眼看他们迳自讨论该如何瞒天过海,丝毫不顾自己的劝阻,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半点不知道自己即将踏入的是如何危险的境地,常瑶咬了咬牙,终是忍不住开口喝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