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撞鬼(1 / 2)

一连数日全城搜查,好不容易有了一丝头绪,却是毫无进展,犹如大海捞针,全无音讯。

书房内,池渊指着案上的地图,对着眼前的两人道:「这几日臣已下令兵士全城搜捕,皆未找到太子妃殿下指认的男孩。城东毕竟人蛇混杂,也许他已混在出城的商队里,也未可知。」

「怎麽可能找不到!」陆知行烦躁地将手中折扇“啪”的拍在案上,「不过一个孩子,难不成还能飞天遁地了?」

「是臣无能。」

「无能?」陆知行像是想到什麽,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道:「池郡守,其实本君一直很疑惑,从一开始侧妃失踪,後在花船上甫一现身便被b得跳船,你多日寻人未果,眼下太子妃撞见嫌疑人,还只是个r臭未乾的小孩,就在你眼皮子下,还能多会跑,你却能把人跟丢了,倒让本君很是疑惑,池郡守到底是真的无能,还是早已心有城府?」

这话说得便是过了,明晃晃的猜忌与嘲讽。

陆知行不是傻子,纵然他不好cHa手政事,然他到底身为君侯,管理旗下的皇家商团,目光透彻,又怎会看不出池渊似是在刻意隐瞒什麽,好让他们屡屡错失机会。

面对陆知行毫不掩饰的猜忌,池渊却没替自己辩解,只是低头不语。

眼看陆知行又要发难,靳尹轻瞥了他一眼,开口道:「好了。眼下不是互相猜疑的时候,衡yAn君旗下商团来往频繁,可有什麽有用的消息?」

见话题转来自己身上,陆知行知道他是有意在他们二人之间打圆场,可他能看出古怪,他就不信靳尹这从小长在深g0ng的太子会看不出来。

到底碍於身份,他看了低头不语的池渊一眼,扯唇笑道:「贸易往来,蒐集消息确实容易很多。但如今情况不同,做起事来诸多阻碍,我这里也是有心无力啊。」

靳尹挑眉,自然听懂了他话里的反讽,却没有开口。

倒是一旁的池渊闻言,低垂的目光微闪,似是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好一会儿才道:「若是提及商团,微臣倒是有一浅见……」

「哦?」靳尹似是有些好奇,示意他道:「郡守不妨直言。」

池渊道了声“是”,随即抬头,伸手指着地图上朔方郡的位置,「殿下请看,朔方郡依山傍水,城西毗邻曲江,城东则遇风鸣山,太子妃殿下当日所遇的男孩,既有侧妃之物,显然知道侧妃如今下落,然微臣据线人所报,当即前往城东盘查,却无所获。城东人蛇混杂,除了来往商团,还有常年无定的几个杂技班子,成员复杂,行踪不定,亦难查对,微臣调查过这几日有几个班子从东门出城,若是不在城中,或许有可能是在……」

「你是说--栎yAn?」不等他说完,陆知行先一步接过话道。

朔方郡东侧,隔着一座风鸣山即是栎yAn。

若真如他所推测的,那个男孩不在朔方郡,能在全城搜捕下出城,那最大的可能便是他混在了难以彻查的杂技班子里,跟着往东走,向栎yAn而去。

池渊的猜测彷佛为多日胶着的Y霾,好不容易带来了一线曙光,然靳尹与陆知行的面sE却反倒越发不豫。

陆知行转头看向一旁的靳尹,沉声道:「栎yAn……是阿瑶父亲的辖地。」

常瑶的父亲,因为nV儿的关系,被靳尹擢升为七品县令,使得此事在京城闺秀圈里沦为茶余饭後的谈资,在当时雪月湖畔的冬宴上,凌思思更为此与几位小姐起了争执。

而常瑶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父亲,恰恰便是在栎yAn任职,为栎yAn的县令。

靳尹端着茶杯的手一紧,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他们此行是为追查人口失踪一事,如今凌思思与季纾失踪,生Si未卜,加上那行迹可疑的男孩行事,显然这一连串事件的背後主使皆与他们此行追查之事脱不了关系。

朔方郡近年来人口大量失踪,本就古怪,若是那男孩真去到了栎yAn,就代表了或许那背後主使者的大本营不在朔方郡,而是东临的栎yAn。

那麽,发生了那麽大的事,偏偏栎yAn却毫无所觉,甚至一无所知,作为地方长官的县令想必得担起重责。

靳尹薄唇微抿,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沉Y半晌,才开口道:「当务之急是先找人,至於暗查之事,我们必须得在陛下发现前,查明真相。」

「没错。不只要赶在陛下发现前查明,若是凌思嫒失踪一事传到首辅耳里,怕是也讨不了好;最好要在消息传回京城,被首辅知晓前找到人,否则……」

「来不及了。」靳尹出声打断了陆知行的话,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到他面前,「今早传来的密报,凌首辅知道思嫒失踪的消息,极为震怒,派来协寻的人已经在半路上了。」

陆知行一惊,拿起密报快速看过,信上寥寥几字,不过是线人转述的字句,可字里行间却能瞧出凌首辅的怒意。

凌首辅叱咤朝堂,唯一的软肋便是膝下独nV凌思嫒,对她向来是十分宠溺,别说是嫁给他从未看好的靳尹,就算是她说要杀了他,他也会一面嘴上说着胡闹,一面笑着将刀子递上。

首辅宠溺nV儿,早已是朝中众臣无人不知的事实。

如今得知AV失踪的消息,若不是怕消息曝光,有碍nV儿家的名声,只怕首辅此时定然恨不得直接发兵端平了他们吧。

想到这里,陆知行便坐不住了,当即起身往外走,「开什麽玩笑!京城至此不过几日路程,只怕来人已经在半途上了。不行,我得赶紧去通知阿瑶,千万得注意小心……」

没人敢说得知AV失踪的凌首辅会做出什麽来,但对外人面前与凌思嫒一向不对盘,甚至横cHa一脚,位份上压了凌思嫒一头的常瑶,他肯定不会手下留情。

陆知行火燎火燎地走出门外,正想着要如何打发首辅派来的人,不防一声尖叫破空而来,倏地惊起院中飞鸟。

「啊--」

「怎麽回事?」陆知行皱了皱眉,朝着动静处寻去,便见到了意外之外的人影,「阿瑶?」

常瑶立在一旁,扶着面容苍白的茹夫人,退在旁边,看着随行的侍nV似是被什麽吓到了,跌倒在地,脸sE发白,口中还兀自念念有词。

她没见过这种场面,又听她口中胡乱喊的话,略微有些胆寒,只得扶着瘦弱的茹夫人避退一旁,乍一听见陆知行的声音,便恍如找到救命的浮木般,眼神一亮,忙朝他递了眼神。

陆知行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像是被吓得不轻的侍nV,皱着眉头上前问道:「发生什麽事了?」

「我、我看见了……看见……我看见了……」那侍nV似是被吓得有些恍惚了,话都说得不清楚,只一连声嚷着几个一样的词。

「你看见什麽了?」

「看见……我、我看见……鬼……有鬼啊!」

陆知行皱眉,还来不及喝斥她的胡言乱语,那侍nV已经惨白着脸,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而常瑶闻言,原本强装的脸更白了。

倒是一旁的茹夫人见她真被吓着了,拍了拍她的手,笑了声:「兴许是看错了,别怕。」

常瑶张了张嘴,刚想说什麽,不远处靳尹已经领着池渊寻声走了过来,看了眼几人的面sE节不太好,也猜到方才定是发生了什麽,却也没细问。

「阿瑶。」他朝着常瑶伸手,示意她往自己这里来,随即握着她微凉的手,低声问:「可是发生什麽事了?」

「没有。」她顿了一瞬,「刚才有只猫忽然冲了出来,被吓了一跳而已。」

「是麽?」

「每年这时候,府里的一些小东西就特别多,妾是习惯了的,不想却冲撞了太子妃殿下。」轻柔微弱的声音响起,却是茹夫人接过他的话答道。

靳尹这才看向身旁回答他的nV子,瘦弱的身子被罩在显得过於宽大的披风下,面sE透着不健康的青白,显然是长期缠绵病榻才有的状态。

长期缠绵病榻……难不成她便是池渊那位至今未睹真容,病弱的夫人?

靳尹微眯起眼,不动声sE的打量着眼前的人,片刻才缓缓道:「不过意外罢了,夫人不必挂坏。倒是夫人身子不好,也不知那猫可惊扰夫人了?」

「谢殿下挂心,妾无事。」语气一顿,她偏头看了眼不知何时走到她身旁,替她拢好披风的池渊,唇角g起一抹清浅笑意,柔声道:「更何况,得殿下在此,又有夫君在,妾还有什麽可怕的呢?」

靳尹看着她,笑了声道:「夫人说的极是。只是,这起风了,夫人T弱,还是不好在外头吹风,当心着凉了。」

彷佛为了印证他说的话,茹夫人抬袖掩唇轻咳了声,也没推托,顺着他的话道:「既是如此,妾也有些乏了,便先回房了。」

她朝着几人行了一礼,又朝着一旁的常瑶微笑颌首,适才随着池渊转身回去。

陆知行望着两人偕手离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麽竟觉得有些古怪,池渊对茹夫人的情感如此明显,一个寡言难辨心思的男子,在甫一见到夫人的当下即注意到她未拢紧的披风,而上前默默无声的替她拢好,未免她受凉,显然是将她放在心上的,否则又怎会将她的一切细节尽收眼底?

明明是那样和谐的身影,可他却莫名觉得有些不安,说不出是为什麽,他转身看着站在靳尹身旁的常瑶,皱了皱眉。

方才,那个侍nV明明行为诡异,可阿瑶为什麽说了谎,没告诉靳尹与池渊真话?

另一边,b起陆知行的疑惑,靳尹则显得云淡风轻,他看着常瑶苍白的面容,以为她是真的被吓到,拉过她的手,道:「吓着了?」

常瑶抬眼看他,张了张口,又摇了摇头。

「看你魂不守舍的,怕真是被吓着了。行了,走吧,赶紧回去让人备些热汤缓缓神。」

靳尹轻笑出声,伸手揽住她的腰,半搂着她,带着保护的姿态,yu带她回别院的房间。

这般亲密的动作,换作平日,有他人在旁,常瑶脸皮薄,定是涨红了脸,不敢动作,可今日方才陆知行还在,靳尹这般揽着她,她却毫无反应,由得他将自己引至房里。

院里几个下人见他们一起回来,且动作亲昵,具是跟在一旁暗自偷笑。

「殿下和太子妃感情真好,叫咱们看了好生羡慕。」依香端着茶点进来,笑着打趣道。

她开的是玩笑,常瑶却像是有些尴尬,动了动身子。

「怎麽了?」靳尹察觉,侧过头看着她问。

常瑶心思混乱,闻言更是坐不住,索X站起身来,道:「我……我去泡些热茶来。」

说着,她站起身来,yu往房外走,不防臂上一紧,却是靳尹捉住了她的手臂,「让他们去吧。」

「我还是……」

「阿瑶。」他沉声打断她,「你是有什麽事,没和我说吗?」

常瑶身子一僵,「我……」

她本就不是个善於说谎的人,能忍到此时已是极限,经他这麽一问,常瑶挣扎了一下,便抵不过内心的矛盾与纠结,全盘托出。

她咬了咬牙,伸手攥着他的衣袖,苍白着脸,颤声道:「阿尹,我、我看见了……」

「看见什麽了?」

「我看见了,我其实……真的看见了……不是猫,是……是鬼!」

凌思思睁开眼时,是在自己房里。

她记得昨晚喝多了,後来……

後来发生了什麽?她又是怎麽回来的?

凌思思r0u了r0u一阵阵刺痛的额角,起身下床,身上还是昨日一样的那身衣裙,也不知昨夜後来是如何折腾的,上面还残留着像是尘土的痕迹,她随手抓了件衣服换上,才走出房门。

初夏的日光洒在阶前,院内一片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未见着。

「奇怪……人都上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