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枚荷包,是我亲手所绣,在沈玉瑶出嫁前那夜,让巧杏送去给她的,这一回她又还给了我。”
楚琰看着上头用金丝绣着的并蒂莲花,凤眸微挑。
“并蒂双生,你那时是想借手足之情,提醒她勿要步入歧途?”
沈灵犀点头,“当初既是皇后赐婚,沈济还敢让沈玉瑶替嫁,定是笃定皇后和沈家即便知晓替嫁一事,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认下。可见慕家那桩亲事,即便是慕怀安求的,也并非良配。”
“若沈玉瑶念及手足之情,拒不替嫁,我自会另寻解决之法,不会任她往火坑里跳。结果,她还是选择嫁了。”
“后来,我曾在中秋宴席上,远远见过她一面,她瞧上去,对我颇有怨怼之意。”
说到此,沈灵犀垂眸,摩挲着荷包上那些被磨平的边角,若有所思,“我只是没想到,她竟还留着这荷包。”
楚琰对于这样的人,早已见惯不怪,他从沈灵犀手里,拿过荷包。
入手的沉甸之感,令他凤眸微挑,直接将荷包打开,把里头的东西,倒进掌心里。
是一块用红绳绑着的双鱼玉佩。
沈灵犀诧异地将那块玉佩拿起来,细细端详。
正是先前她离开云疆时,慕怀安托她带给皇后的那块。
“这东西,明明皇后已经收下了,怎会在沈玉瑶手里?”沈灵犀奇怪地喃喃道:“她又为何会悄悄把这东西给我?”
楚琰也在端详着那枚玉佩。
忽然,他似发现什么,眸色微深。
“她为何会给你这枚玉佩,我不知道。”他修长的手指,朝垂在玉佩后头的那根红绳指了指,“我只看出,这绳子有问题。”
“绳子?”沈灵犀疑惑看他一眼,见他目露嫌恶之色,方挑起绳子仔细看看,又放在鼻尖嗅了嗅,脸色瞬间一变。
那绳子的红色,并非颜料,而是人血!
沈灵犀拿起玉佩,快步走到殿外,对着阳光仔细打量那块玉。
这么一瞧便发现,玉上那些雕刻的纹路里,隐隐有极浅淡的粉色。
毫无疑问,不止绳子上有血,连这块玉,八成也在人血里泡过。
看来,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沈灵犀知道,沈玉瑶不会无缘无故给她那枚双鱼玉佩。
不管她出于何种目的,查出这玉佩绳子上的人血,从何而来,便成了当前她唯一能做之事。
绣衣使查的很快,不到半日的功夫,就将这块玉佩的来历,打听得清清楚楚。
“这枚玉佩,是慕将军周岁时,老承恩公送给慕将军的抓周礼,对于皇后娘娘和慕将军而言,意义非凡。”
“听沈玉瑶进宫前,身边服侍的婢女说,这枚玉佩是四个多月前,皇后娘娘让刘姑姑拿出宫,赐给慕怀杰的。”
“慕怀杰生前,一直随身佩戴着那枚玉佩,宝贝得很,有回他在花坊寻欢,一个不长眼的偷儿,把玉佩给顺走了,被他找到以后,打个半死。后来没过多久,那偷儿就死了。”
“那偷儿的婆娘,也是个泼辣的,雇人抬着偷儿的尸身,去慕家门前索要银钱,还威胁说要告官,告慕怀杰草菅人命。”
“虽说慕家已经贬为庶人,可皇后娘娘的面子还在那儿,此事若闹开来,皇后娘娘也脸面无光。慕家原是打算花钱消灾,谁料想当天夜里,慕怀杰忽然暴毙身亡,那偷儿的婆娘吓得连尸身都不要,连夜跑了……”
说到此,前来禀报的绣衣使,面上露出古怪之色,“说来也奇怪得很,那阵子花坊里,有不少人得血症暴毙,京城都在传,是不是时疫……太医院也派人去瞧了,也没瞧出什么来,不过好在后来再没死过人,这血症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