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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沈灵犀和楚琰一起,换身打扮,便去了花坊。
沈灵犀身着靛蓝缂丝长袍,头戴金冠,玉带束腰,将那枚双鱼佩缀在最显眼的位置,扮作有钱公子哥的模样。
而楚琰则身穿玄色劲装,英挺的面容,贴了一道疤痕,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扮作护卫,周身弥漫着煞气,让人不敢直视。
沈灵犀记得当初慕怀安给她这枚玉佩时,曾言,“……这是慕家家传之物,能调动祖父留下的暗桩……那些暗桩只听玉佩主人的命令,若有事交代他们去办,只需将玉佩系在腰间,去京城最热闹的瓦肆走上一圈,自然有人会与玉佩主人接头。他们常年混迹在三教九流之地,有时候比官府的人,更好用一些。”
根据绣衣使的情报,慕怀杰得了这枚玉佩以后,便常常出入勾栏瓦肆之地。
沈灵犀不得不怀疑,他并非偶然为之。
更何况……
当初盛坤“尸解”之时,依托的是冥阳玉的力量。
而这枚双鱼佩,恰好也是一块古玉……
不由得她不多想。
盛夏之夜,花坊的勾栏瓦肆都要比其它时节热闹许多。
浓郁的脂粉香气,在习习的夜风里,传得极远,花娘与恩客们之间靡靡的调笑声,也让人听得面红耳赤。
沈灵犀摇着扇子,大摇大摆逛了一间又一间青楼,终于在一间不起眼的勾栏里,等到了主动接头之人。
一个风韵犹存的老鸨,在沈灵犀腰间那块玉佩上瞄了一眼,便主动迎上来,一甩帕子笑着道:“公子,您定的天字一号厢房,已经给您收拾妥当了,海棠姑娘正在房中等着公子呢。”
沈灵犀看她一眼,笑了笑,没说什么,便随她一同往楼上走。
这间勾栏比起先前她去过那几家,只能用门可罗雀来形容。
中堂里的台子上,只有两个伶人,在咿咿呀呀唱着小曲。
零散几个瞧着像是外地人的客人,拥着花娘坐在垂纱帐后饮着花酒。
二楼走廊两侧,更是清冷到连间点灯的厢房都没有。
沈灵犀和楚琰跟在老鸨后头,走上二楼。
昏暗的走廊尽头,唯一亮着灯烛的厢房,里面的人似听到了脚步声,“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房门。
入目的青色绣屏上,映着一个被灯烛斜照的,怀抱琵琶的女子侧影。
那侧影在烛火的摇曳下,看上去风姿绰约,十分迷人。
只可惜,沈灵犀一眼就看出,这只是个烛火投射的虚假剪影罢了。
这伎俩当初在卫国公府时,那位鼎鼎大名的张仙长,曾用它来“招魂”过。
骗骗旁人或许还可以,遇到沈灵犀,那简直是在鲁班门前耍大斧。
沈灵犀虽没什么武功,却对气味极其敏感,这房中隐隐有带着血气的药味飘出来,独独少了脂粉气。
可见,房中藏着的,绝不是个女子,而是个男人。
楚琰也察觉到异样,不动声色走在前面,将沈灵犀护在身后。
老鸨走到门前,笑吟吟地朝他们比了个“请”的手势。
沈灵犀顿住脚,眼波流转,看向老鸨,“看来,你这位海棠姑娘,并不是真心想见本公子呢,怎么个意思?这玉佩是不好使了,你们这是打算叛主?”
老鸨脸上的笑容一僵。
“徐妈妈,请贵客进来。”
正在此时,从房间里传出一个沙哑的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