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王妃大哭着改口:「皇上啊,太子啊,你们被逆贼所害,就这么去了啊……」
凄惨悲凉的哭声,顿时令众臣红了眼。
这些日子,他们已经快哭不出来了。此时北海王妃情真意切的痛哭声,有极强的感染力。众臣也纷纷哭起来。
徐靖红着眼,扶着瘦了几圈的亲爹跪下,另一只手扶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北海王妃。
西河王夫妇也不遑多让,跪地大哭。
接连哭了两个时辰,天色渐暗,灵堂里的哭声渐弱。
御膳房送了粥饭来。按着平日惯例,吃饭时可以休息半个时辰。
北海王和北海王妃哪有闲心吃饭,拉着儿子的手去了一间空屋里说话。门一关上,北海王妃就迫不及待地将徐靖搂紧怀里,大哭道:「我的儿,我的春生啊!这两年多来,
为娘每日都念着你想着你,今日总算重逢了。」
徐靖都是娶了媳妇做了爹的人了,被老娘这般抱着,颇有些不惯。不过,他没有挣脱,耐着性子低声哄老娘:「我也天天想母妃。」
北海王妃哭道:「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半步了。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徐靖还没吭声,北海王便已张口打断老妻:「你别闹腾。来的一路上,我是怎么和你说的?我们来京城是奔丧,等丧事结束,春生坐了皇位,我们就回北海郡。」
徐靖一惊:「父王!怎么刚来就想着要走了?」
「必须尽早离去。」北海王哭了半日,眼睛通红,神色却十分冷静:「太子被害死,皇上也被逆贼所杀。等丧事一结束,众臣必要拥立新帝登基。你最大的倚仗靠山,是皇后娘娘,是已逝的太子。」
「我在京城,对你助力其实十分有限,会惹来皇后娘娘心中提防戒备。便是众臣也会生出忌惮。我是你亲爹,万一我有染指朝政之心,你到时候是听我的,还是不听我的?」
顿了顿,长叹一声,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春生,你已经长大了。其中的道理,我不必多说,你心里定然都明白。」
「你是太子指定的继承人,有皇后娘娘的支持,没人能和你争。西河王世子倒是想争,也争不过你。」
「这皇位是你的,这大晋江山也是你的。和我这个北海王,没什么关系。我就该继续留在北海郡,做我的藩王。」
徐靖怎么会不懂?
太子是将皇位传给他,他就得承担起奉养苏皇后的重任。再者,君臣有别。他这个做儿子的坐了龙椅,亲爹是臣子,亲爹发了话,他听了不合适,不听也不合适。
父王母妃若是留在京城,确实尴尬微妙。
他看着满眼慈爱满心都是儿子前程的父亲,心里滚烫,鼻间满是酸意,沙哑着喊一声「父王」,接下来的话部哽在了嗓子眼里。
北海王伸手为儿子擦了擦眼角:「什么都不用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然后,嘱咐老妻:「为了春生好,你听我的,到时候别闹腾。」
北海王妃满心不愿,却拗不过丈夫,抽抽噎噎地哭道:「我听你的就是。不过,在京城这些日子,我得一直守着我儿子。」
北海王无奈地看儿子一眼。
你娘就是这脾气,且忍一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