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挖水渠打窑洞,干的都是力气活。整个人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一身虚肉也变成腱子肉,胳膊肘一用力,肱二头肌隆起。
原本的二流子气质也彻底褪掉,脸上多了几分西北大汉特有的男人味儿。
刚来到这方世界时,王满银背捆柴火累的气喘吁吁,现在挑两大筐黄土有一百多斤重,跟玩儿似的。
新的一天开始,王满银照例对着粪堆释放水流。
他原本打算在外边改造个厕所的,结果挖窑洞太忙,彻底给忘了。
听到头顶喳喳的声音,王满银下意识抬头。
就见粪堆不远的洋槐树上,两只喜鹊正忙着垒窝呢。
几天的功夫,喜鹊窝已经有脸盆大了,不知道两个家伙从哪里找来那么多柴禾。
今天石圪节公社逢集,他没打算在家吃早饭。而是准备耽误一天,去供销社把黄鼠狼给卖掉,顺便称几斤盐回来。
至于大黄,大清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王满银连喊几声都没见,索性也没有再等。
二十分钟功夫,已经赶到公社。
他照例先去鸽子市转悠一圈,又去饭店吃了顿早餐。吃饱喝足,才晃晃悠悠来到石圪节土特产门市部。
这个门市部归供销社管辖,里边除了售卖各种农具外,就是收购各种皮货。像狗皮、羊皮、猫皮、狐狸皮、黄鼠狼皮等等,这些都收,甚至还要狼皮。
王满银走进屋子的时候,就见柜台前已经围了不少农民。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是趁着农闲时节捉了黄鼠狼,拿到供销社卖的。
扫了一眼,王满银才发现自己太不专业。
人家捉到黄鼠狼,都是剥了皮的。根本没有像他这样,直接囫囵给提溜过来。
他赶忙拦住同样卖皮货的农民问到:“大哥,我第一次捉到黄鼠狼,不知道要剥皮,供销社收吗?”
“收,”对方点点头,好奇的发问,“你咋不在家剥了黄鼠狼拿来卖,这个头不小,能出二斤肉呢。要不你借个镰刀,现剥了?”
话语里,还带着羡慕。
王满银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些人单卖黄鼠狼皮,是因为把肉吃了。
随即,他又觉得很正常。
这年头人们对肉食有着异乎寻常的渴望,连老鼠肉都可以吃,黄鼠狼又算啥。
就算后世人们生活好了,不同样吃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不过他根本没打算现场剥了,自然一口拒绝。
那人被拒绝后,看了看王满银手里提着的黄鼠狼,又啧啧赞道,“你这个皮毛好,估计是一等毛,个头也大,估计能卖五块钱。”
王满银早从门口的小黑板上看过皮货价格表,上边写得清清楚楚,黄鼠狼皮收购分为三个等级,一等毛四块八角、二等毛四块三角,三等毛三块二角一条。
不过根据尺寸,价格也会上下浮动。
所以他对自己手里黄鼠狼皮值多少钱,心里也有个估计。
收购皮毛的是一个老头,见王满银把黄鼠狼放到柜台上,也有些意外:“咋没剥了皮子卖?”
王满银照例把刚才的话说一遍。
对方不再多说啥,伸出两根手指照着黄鼠狼尾巴朝上逆向捋毛,一直到头。
跟着用嘴巴一吹,原本倒立的皮毛立刻整整齐齐倒下。
“好皮毛,一等,五块三。行不行?”
王满银点点头,没打算搞价,多卖几角钱对他没啥意义。
领了钱,他准备去隔壁门市部买点糖果。
结果刚走出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满银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