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辈分上讲,二人虽并非直系祖孙,但道一声外公并不算错,只这一声称呼道出来,整个还稍显生涩的气氛,便陡然融洽了起来。
面对老国公,太子显然有些不大适应,但好在,这个时候皇储的身份,让她也不必表现的太过亲昵。
威武大公同样很快调整好情绪,起身看向齐平,眼神中透出一股子好奇与感激:
“你就是那个齐平?”
齐平笑了笑:“晚辈久仰国公大名。”
威武大公摇头,认真道:“是我们久仰你的名声才对。”
齐平。
即便身处幽州,在场的人们对这个名字同样不陌生。
尤其是最近一次,与妖族比武,陈伏容三人回来后,将发生的事宣扬了一番。
海王师兄虽然裤腰带松,但人品还是很好的,并未贪功,由是,齐平的名气也在北方军中打响。
这时候,院中一大群官员、将领也都看了过来,想着对方护送太子一路北上,愈发钦佩。
齐平说道:“还是先说正事吧。”
威武大公颔首,忙引众人返回青龙堂。
待众人落座,气氛一下沉重起来,老国公环视众人:
“京都的事,在座的,都已知晓了,如今太子殿下抵达北境,也该议论下,接下来的应对之策。各位有何看法,各抒己见。”
齐平被安排坐在太子身旁,没急着吭声,他准备先看看。
话落,就见一名穿着绯红官袍的文官开口,这是幽州布政使,官位上,比国公还高一些,当然,实际上是不如的。
此刻,布政使沉声说:
“景贼大逆不道,谋朝篡位,更命人追杀储君,实乃罪不容诛,然,如今景贼已霸占京都,掌控朝廷,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顿了顿,他从袖中取出一份命令:
“这是年后,第三封从京都发来的调令了。景贼以吊丧为名,命吾等回京,明摆着是陷阱,可若不归,又有违抗朝廷命令之嫌,不过如今太子殿下抵达,倒是不用理会了。”
说着,他将那份“诏书”随意丢下。
另外一名文官道:“可景贼不会善罢甘休,眼下也许空不出手,但等稳定局势,势必会铲除我等。”
一名黑脸将领拍案:“与其如此,就该立即出兵,杀到皇宫去!”
话落,登时有不少武将附和,齐平瞧着,心说这就是主战派了。
“不可莽撞!”也有人起身,表示反对:
“景王谋逆,帝国动荡,外敌虎视眈眈,我等若起兵,北境谁来守?一旦妖族进入,便是腹背受敌,况且,景贼谋划多年,如今势力庞大,如何力敌?还是该徐徐图之。”
“呸,什么徐徐图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该战!”
“景贼不得人心,未必能掌控朝廷,可待其内部不稳,再伺机而动,该守。”
“该战!”
“该守!”
“战!”
“守!”
一时间,青龙堂分成两个阵营,双方互喷,打的热火朝天,俨然一个小朝堂。
区别在于,幽州的将领、官员武人居多。
便是文人,在这鬼地方呆久了,也不免染上几分暴脾气,这会争吵起来,也是互不相让,恨不得动手打一架。
威武大公爵也被吵得头疼,他擅长用兵,若是打仗,自然胸有成竹,但眼下的局面,远比一场战役复杂。
这位武夫出身的勋贵,一时拿不定主意。
偏生,太子又实在年幼,也无法出谋划策,他目光扫过众人,突然落在了齐平身上。
微微一怔,只见,这位帝国新晋“伯爵”,修行天才竟是冷眼旁观,神情平静。
“武康伯,你觉得如何?”老国公试探问道。
堂内争吵的双方安静下来,表情怪异,在他们的印象里,“齐平”这个名字,几乎是与“打架厉害”画等号的。
没办法,幽州偏僻,报纸都没铺设到北境,与消息畅通的越州没法比。
齐平的很多事迹,虽然也有传播,但这帮将领大多不怎么了解。
这就导致,众人心存偏见,不明白这等关乎帝国存亡的大事,国公为何要询问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