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定然是不会的,你最知道我。”
心夭声音淡淡的,话音飘进仲子逾耳中却有千万斤重,逐字上心压的他弯了脊背,神情也变得萎靡颓废,黑漆漆的瞳仁漫上一层潋滟水光,双眼望着心夭眨也不眨。
他怎会不知她,他最是知道她的,无爱无念,无恨无怨,那她有什么,可曾有心?可曾将他放置于心上?可曾对他与别人有些许不同?
“阿姐,我自幼跟在你身侧,纵使我居心叵测手段毒辣,伤了千万人,可我又何曾巧言令色,忍心伤你半分?阿姐,你的心在哪呢?”
仲子逾颤抖着抬起手覆在心夭心房,失去了上一刻肆无忌惮毫无顾忌的模样,他闭起眼仔细辨别心夭胸腔里到底是不是空无一物,结果总是不如人意的。
咚,咚,咚。
心脏跳动的感觉隔着胸腔传到他手上,他才晓得她原是有心的,只是心里无他罢了。
心夭垂眸看着覆在自己胸膛的手,只觉自己的心要从口中蹦出来,内里撕裂般的疼痛难忍。
平日里仲子逾的发都平整利落的束在脑后,今日仿佛是刻意应景般乱糟糟的垂在脑后,几丝散落的发随风而摆,水珠争先恐后的涌出来,打湿了他的睫毛,染红了他的眼角。
乱了,一切都乱了,呼吸乱了,心也乱了,他往日极为安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今日却因心夭的话便的瑟缩。
他忆起儿时总是有人对他拳打脚踢,口出污言秽语,小杂碎,丧门星,一字一字压的他看不见光,直到一日有个穿红衣服的姑娘过来笑着朝他伸出手问他,你可愿跟着我。
那是第一次有人不嫌弃他脏,愿意向他伸出手询问他的意见,他第一次看见光明,第一次深刻的认识到……原来他也是人。
仲子逾字字珠玑,怼的心夭哑口无言,她耳边响起一种声音,如她几年前从孩童手中抢走的弹珠落地时的声音,啪嚓,琉璃碎了一地,一片一片,满地残骸,满目疮痍,拾不起,放不下。
她不是丢弃他了,她是为他好的,只要恶念不在,良善长存,她们便会一如既往的在一起,了空大师曾说过,恶念会不择手段达到他想得到的结果,如今他所说皆不可听,不能信。
心夭将手放置在仲子逾的手上,暗自抿起嘴角,微微用力让他的手远离自己:“若今日的是他,我定不会如此待他,我同你,终究是水火不容,你与他,也终究是不同的,子逾,我现下极为嫌你,嫌你毫无怜悯,毫无顾忌,冷血无情。”
“你今日离我而去,广善济世,若你能洗去你一身罪恶,我便还在此等你,不死不休。”
心夭知了空大师就在此处,他定有法子让他二念合二为一,她着实是累及了,恶念折腾的她不得安生,她自出世起,一直是什么牵绊她,她便舍弃什么,她一反常态的踌躇了这么久,事到如今也该做抉择。
“丫头,你不护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