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寂静的室内突然传出菩提梵唱,间杂着晨钟暮鼓,仲子逾驻足仔细听了半晌,复又踩着已经黏涸的血渍推开房门,鲜血蹦上他的月白袍底,再上添了朵朵妖娆的红梅,他眼中漆黑一片,朱砂痣宛若泣血涕泪,闪着猩红的光。
“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仲子逾敛眸遮住里面暗涌的黑潮,侧耳倾听菩提梵唱,跟着吟诵起来,周身散发着神圣的光,宛若落入凡尘的菩提,一步一顿,步步生花。
“仲子逾!”
仲子逾闻声缓缓笑起,诡异的露出一口皓齿,这里的每一个人皆罪不可恕,佛祖也无法渡他心中障念,世人皆说我佛慈悲,佛渡众生,怎的佛祖就偏生弃了他呢?
“仲子逾!”
瞧,他已经生魔障了,阿姐明明在里悄无声息的睡着,他还是听到了阿姐的声音,一声接一声,似要拉他出这无际无涯的黑暗深渊。
心夭见仲子逾非但没停下,反而大有更甚从前的趋势,廊边挂着的桐油纸灯都已变成大红色,只是这红色透露出的不是喜气,而是森然可怖,宛若身处无尽杀戮的修罗场。
她强按捺住自己身上泛起的无力感飞身而上,想要制止他的动作,他杀孽深重,继续下去,如何回的了头。
仲子逾察觉身后好似有什么东西想自己袭来,他停下脚步,兀自呢喃佛家的六字箴言,心夭近他身时方听清他碎碎念的是静心诀,一边吟诵慈悲,一边杀戮,佛魔之间明明互不相容,在仲子逾身上却诡异的融为一体。
“神行魔性,还是那么不中用。”
心夭似听耳边有人出声,语调里尽显嘲讽,她分神去看却发现周身空无一人,仲子逾就在她前方几尺处,为避免他心魔缠身,走不出这孽障,心夭以手化刀,想要一掌劈晕了他。
仲子逾依旧是阖着眸子转身避过,扬手挥起短刀划向她的颈部,抱着一招了结了她的阴霾心思。
心夭身子骨此时本就软弱无力,连动作都照以往迟钝不少,她堪堪躲过了泛着银辉的短刀,只是扬起的发被削落在地,她靠在廊边的围栏上稳住自己的身形,想要张口出声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