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取道分为色,受,想,行,识,取乃执取,又可称为五苦。
“这执念倒是无辜,要为上面的人抗了这口黑锅。”
陆判翻遍命簿,看尽了心夭为人时的命数,呼了口气,语带怜悯。
“冥冥之中自是有他的定数,现在就论福祸未免言之过早。”
陆判闻声回头,见一癞头和尚仰躺在大殿的地面上,腰间挂了一个梨花酒壶,虽是僧衣布鞋,却半点不见出家人的姿态。
“你说是祸,我偏生说是福,自古以来哪个不是福祸相依,一切便都要看她的造化了。”
“是,了空大师。”
“阿姐,你可知道那莺莺至死时,心心念念的都是你?那等女子也配盼望你心系于她,明知你是女子却还动那下流心思,我让她死了这条心,阿姐,我做的可对?”
仲子逾卧在心夭里侧,手指眷恋的在她脸颊边缘流连但不敢真正的落下去,阿姐只是他一个人的,他少时只有阿姐,那么阿姐的身边也只能有他一个。
少年的瞳孔在黑暗中无限扩大,几乎占满了整个虹膜,在黑暗中发着幽冷的光,内里蕴藏的情绪叫人看不真切,最终他轻笑一声紧握着心夭的手,蜷缩在她身侧闭上了眼睛。
心夭醒来已过辰时,她打了个哈欠起身,脚踝上系的一截红绳不知道哪去了,那红绳自打她出生开始就跟着她,如今丢了倒是可惜。
她送仲子逾的发带即被李翠花摸走了,他的心情定不大痛快,想来就算她把发带讨回来,他也不一定会不计前嫌的依旧当个宝贝似的时时放在怀里揣着,毕竟那上面带着李翠花的“体香”,没准还有口水。
思及此,心夭便一阵恶寒,她随意理了理自己的发决定去街上再买一个模样差不离儿的给他,刚一出门还没走出多远便听见周遭议论纷纷。
“听闻李员外一家昨晚都死于非命,那个李员外竟然是个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当真是一点都瞧不出来。”
与那个书生谈天的人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眯起眼睛说:“他也算是遭到了报应,只是那李翠花可惜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难道兄台心系李翠花多年,一直未敢表露心态?”
“不敢不敢。”
李翠花怎么可惜了,心夭不禁有些狐疑,她昨日进李府,并未见她的影子,还以为她只是睡得太熟。
现如今这么一说,她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李员外死时不可能悄声无息就丧命了,就当时局势,他定呼救了,如若不然,怎的满地家丁尸首。
心夭见街上有一处人潮涌动,正对楼上指指点点,还有的行人干脆倚着墙角吐了个昏天黑地,她靠过去后蓦然睁大了自己的双眼,那个赤条条挂在城楼,与白斩猪一般的东西不就是李翠花吗,她还活着,受这折辱当真是比死了难受。
“念在我阴差阳错采了你的份上,便送你这一程,好走。”
心夭趁卖女儿家钗环的摊贩去吐的期间,拿起一个较为尖利的簪子对着李翠花比划了半晌,李翠花见到她时,挣扎的幅度愈发大了,口中支支吾吾的一直朝她摇头。
心夭深吸一口气,对她的动作置之不理,全身心都投入如何让眼前的“猎物”一招毙命,顷刻间的功夫,银簪从手中脱离,正中靶心,她抬眸看去,李翠花已经彻底匿了声息,头部垂向地面,看上去好不可怜。
“娘,那个哥哥为什么要杀了挂着的姐姐。”
心夭走后,一个孩童晃着他娘的胳膊问出声,吓的他娘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童言无忌往往祸从口出,那个公子哥儿看上去年纪不大,但是男生女相,长得与玉面罗刹无二,出手利落毫不留情,把杀人当做砍西瓜一样,一看就知道对于这件事,他早就轻车熟路了。
“你这丫头死不悔改。”
癞头和尚横空出现拦了心夭的去路,在她警惕的凝视下垂眸对着她比了一个佛号,口中低吟无量寿佛,待他再次睁眼,除了被萧瑟的秋风吹落的叶子,哪还有心夭的影。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心夭坐在树梢上,对树底下那个茫然四顾的和尚慢条斯理的道,这和尚三番四次的出现在她眼前,对自己的来路闭口不提,还偏偏缠着她不放,也不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和尚,估计你也是个世外高人,只是不知你这个世外高人总是出现在我面前做什么。”
心夭跃下树梢,从腰间抽出短刀,他即以知道自己的身世,若是说出去定会给自己填不少麻烦与琐碎,如此还不如试探一下,得到机会便杀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