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宇不屑:“当兵的谁不是患难之交,可利益当前,谁又不是为了争功往上爬。”
“并非你想的那种。”她摇头。
说罢,她拿指腹试了下莲子羹的温度,不烫不凉,正适合入嘴。
“可以喝了。”柳如颜扶他坐起,调羹轻轻搅拌碗底,汤汁浓稠香甜,上面还浮了层暗红色的枸杞。
她舀了勺枸杞莲子,送到公输宇唇边,张开嘴道:“啊——”
然后一勺兑到他口中。
公输宇被灌了个满嘴甜香,脸上却嫌恶:“不用你喂,我自己来。”
柳如颜微微皱眉,把碗递了过去。
这碗药膳的手艺无疑是极好,公输宇小口喝着,甜汤很快就见了底。
被人伺候一天,公输宇气色好多,脸颊透出微薄红润,但他任是颤巍着身子,气若游丝地抬起手指,吩咐柳如颜忙前忙后。
“小兵,去给我打盆热水洗漱。”
“小兵,替我净手。”
“小兵,去外面端个夜壶。”
还端夜壶!
老子端你个头!!
柳如颜略知黄岐之术,不难看出公输宇已然初愈,她再好的耐心也是看在寒病因她而起的份上,如今得寸进尺,还想让老子伺候你出恭。
于是,她看着公输宇阴恻恻地笑了。
“你笑什么?”公输宇汗毛倒竖。
“替你脱裤子啊,不脱裤子如何出恭?”她笑语盈盈,双手坚定不移地朝他袭去。
公输宇立马去躲,他一手拽紧布衾,一手格挡捂胯,满脸的惊恐之色。
“你,你别过来……现在起不用你再伺候!”
“此话当真?”她故作可惜。
公输宇点头如啄米。
柳如颜拍拍手,得,这小子总算变老实了,看他还敢在小爷头上蹦跶。
第二日清晨,公输宇果然大病痊愈。
他精神奕奕地伏在木工台前,拿锯齿裁切木料。
重型床弩已制作一半,当柳如颜端回热粥时,见他坐在一堆图中撰写,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粥凉可以喝了。”她说道。
公输宇终于停下手头的活计,行至柳如颜面前,接过碗筷。
柳如颜闲来无事,踱步到木工台边,眼神扫过桌上的那堆图纸。
制作攻城床弩,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单绘制的草图就有七八张。
她捧起图纸,一张张翻阅,但见每张图都描绘的十分精细工整。
关于机括构造,他就拟出八种设想,并对床弩的优劣进行标注、比对,最后选出最精良的那一架弩炮。
可见匠心之独妙。
公输宇匆匆扒完粥,又开始投入到木工当中。
他托起一张巨形弩弓,俊眉微拧,心下略一沉思,便将尺寸标注在图中。
柳如颜见识过木匠,通常他们都是反复演算,方而得出尺寸。但今日一见,公输宇从思索、到定夺,只需须臾。
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