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哥应了一声,又继续清理起野猪来。
“五身甲胄坏了一身,只剩下四身可以穿,明日一早,我,玄,樊哥,守心四人身穿甲胄,伪装成这些人地模样混入汪堃府上,救出府狱中的其余稚子。”福祥公主道。
这是她方才计上心头所想,可最终目的,却未有同他们言明。
“那剩下我等,便在此空等吗?”冬生开口问。
福祥公主点点头,“你们留在密林中保护阿芜,和其他的娃娃们?”
冬生诧异“阿芜是谁,娃娃们又是谁,方才发生了什么?”
福祥公主望着玄“你没有同他们说吗?”
玄正在细思福祥公主这偷天换日的计谋,闻声抬起眼眸,望着福祥公主摇了摇头。
福祥公主见他模样消沉,便也没和他计较,将林中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地与他们说了。
冬生沉默半响,道“我与守心对换,他虽武功比我好,可家中尚有其阿妹的遗儿遗女要养,我双手空空,并无负担。”
福祥公主之所以叫守心跟着,也是瞧上了他的身手。
“不必,若此去万险不归,冬生兄弟便代我将甥女养大,公主已归,大势见好,临晚还等着你娶她。”守心的阿妹亦是被掳走,送去晋国做药人换得粮绢,如今生死未明。
冬生嫌弃地摆摆手道“你那对儿甥女调皮的紧,莫要留给我,且好生生地回去终首山见他们,自己带大。”
二人的推脱,不过是希望彼此能安然无恙。
毕竟,混入汪堃府上,并非轻易之举,若被发现,唯有死路一条。
二人僵持不下时,玄建议抓阄。这建议引起队伍之中一直未发表意见的另外二人,小满与徂暑的强烈不满。
既是抓阄,那便大家一起,众人皆已视死如归,都想冲锋陷阵,没有任何一人愿意留守后方。
于是,玄求助地望着福祥公主。
“你自己惹出的事情,自己解决。”福祥公主接过樊哥卸下的野猪腿,并用藤蔓将之捆好。
玄无奈地安排众人抓阄,唯有樊哥不与参加,他一边手起刀落,飞快地将精肉切割,一边对其等嗤之以鼻道“你们且抓去,鄙人遵守公主的安排。”
樊哥的顺水推舟,更加助长了玄的小心思,他们五人围在一处窃窃私语,自作聪明地当福祥公主听不到他们的计谋。
福祥公主故作沉默,不与置喙。
众人皆携野猪精肉回到阿芜所在的那处深林,樊哥生火炙肉,叫饥饿多日的娃娃们皆饱餐一顿。
福祥公主则趁众人用饭时,带着阿芜在山石中寻了处清泉来净身。
往回走的路上,她采了些草药,待二人净身后,碾碎了,敷在阿芜身上淤紫处。
阿芜受宠若惊至热泪盈眶,自是觉着于离宫后所受的苦,都值得了。
在福祥公主看来,阿芜泪眼朦胧地模样,倒像是在哭伤口痛,她故而下手轻柔起来。
“往后,我能跟在公主身旁吗?”阿芜小心翼翼地试探。
福祥公主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眸中炽热,并无躲闪。
“跟着我做什么,嫌前半生吃得苦还不够多?”福祥公主洗净手指,披衣上岸,跪坐于石上道。
“可我不觉得苦,我也可以和芊芊一样,侍奉公主左右。”她转过身,面向福祥公主,一身玉骨冰肌,到不像是常年与柴米炊火接触地模样。
福祥公主系好衣带,淡淡地道了一句“你若要心甘情愿,我也无妨。”
听闻似是有话外之意,阿芜不禁一怔。
“明日你且先在此处和娃娃们一起,外头刀光剑影的,我顾不得你。”福祥公主又道。
“我不怕,我想陪在公主身旁。”阿芜急道。
“我若是个贪生之徒,何必要管这些娃娃们,自是一走了之便可,公主这般将我向外推,可是不信我?”阿芜这直截了当的辩白,倒是令福祥公主颇感意外。
福祥公主轻咳一声,徐徐地道“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无论公主意欲为何,阿芜都不会再离开公主。”
也许是在黑暗中待得太久,导致他们遇见福祥公主初始,便将她当做暗淡中的明光,最后的救命稻草,治疗绝症的良药。
可是千疮百孔的她,又能将何人当做是自己的医病良方呢?
入夜来,福祥公主寻了一处独睡,那阿芜紧跟着就溜了过来,倚在一旁守着她。许是怕福祥公主扔下她,她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
所以,在夜深,玄一行人偷偷离开时弄出的细微声响,令她逐渐转醒。
她迷迷糊糊地以为是福祥公主离开了,方要唤声而出,却被福祥公主温暖的手掌堵住了嘴。
她彻底醒了过来,目光呆滞地望着暗夜中,鬼鬼祟祟的一行人。
待众人逐渐远去后,福祥公主才放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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