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有喜娘搀扶着她下轿,手中被塞入一个通红的苹果,一殷红的绢缎,她知道,绢缎的另一头是谢珩煦。
事实上,荣国公府将整条喜轿会路过的道路皆铺上了红毯,但蒂莲并不知。
眼下下了轿才知道脚下是红毯,走在上面软软的。
司仪在一旁,一边走一边唱喝。
“新娘子跨火盆,红红火火!”
跨了过去没走两步又有一马鞍,“新娘子跨马鞍,平平安安!”
周围都是欢声笑语,议论声不断,气氛实在和睦喜庆。
待到谢珩煦引着蒂莲进了喜堂,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蒂莲都是蒙着盖头满目红,只能两耳听着周围人的吆喝打趣。
直到被引入新房,被人扶到喜床边坐下。
低低轻轻的交谈与笑声中,还能听到小孩子的欢闹,其中谢长臻那混孩子的尤为突显。
“莲姑姑做二叔的新娘子啦~,臻歌儿有二婶咯~!”
蒂莲正自抿唇失笑,视线里便出现一支缠着红绸的鎏金喜秤,盖头被挑起,顿时眼前一亮,屋内有一瞬间的缄默,蒂莲眼睑轻掀,入目满满皆是人,面熟的面生的。
片刻,叹息惊艳声纷纷骤起。
“好个美丽的新娘子!”
“哎呀,真是京城第一美人儿啊。”
“子煦有福气...。”
谢长臻才不理大人们的话茬,他领着四五个小不点扑上前,眸子笑的弯弯好似只小狐狸,“二婶每日皆好看,今儿最好看!”,夸完了又嘿嘿笑道,“我要红包子!”
满屋子人被他这句话逗的一阵哄笑。
“别闹了,回头给你个大红包!”,谢珩源一脸无奈笑意,拎着儿子的后领提小鸡仔似的拉到身边。
蒂莲被这喜庆的氛围感染,侧首看向安静木然端坐在身边的谢珩煦,丹红朱唇微扬,清丽妩媚的面容瞬间盛放了辉芒,美不胜收,看的人眼珠子都直了。
正此时,世子妃白氏接过喜娘奉上的鸳鸯酒盏递到二人手中,笑语柔和,“合卺酒。”
蒂莲清柔一笑低‘嗯’一声,侧首看向谢珩煦,纤臂柔软轻巧绕过他端着酒杯的手臂,低柔哄道,“子煦,饮尽了。”
谢珩煦静静看着她,神情木然,深邃的凤眸却仿若漩涡,见蒂莲将酒盏送到朱唇边,自己亦跟着一口饮尽。
这一幕换作别人成亲,不知会引起多大的起哄,可换作面前这两人,除了让人赏心悦目,还有莫名的惋惜心酸。
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却嫁给了神智尽失的男人,实在让人喜悦不起来了。
不管旁人如何想,此时的蒂莲却是前世今生头一次心口猛烈‘咚咚咚’的乱跳起来,这种感觉来临之前毫无征兆,她微微一怔,却又有些哭笑不得。
这都到什么时候了,自己居然才觉得紧张,明明两人早已和成了亲没什么分别,也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啊,这会子倒是紧张起来,未免反射弧太长了。
接着又吃过半生不熟的子孙饺子,喜娘笑问,“生不生?”
蒂莲心下越乱,面上倒是越平和,浅笑道,“生。”,静默的气氛这才又起了几声笑。
又是长寿面,寓意,‘子孙万代,长寿万年’,按照礼数这面是不放盐的,喜娘又问,“咸不咸?”
蒂莲垂目含笑,清柔道,“不嫌。”,这是暗喻问嫌不嫌新郎官。
“不嫌什么?”,有人大笑起哄。
握着她的大掌紧了紧,蒂莲睨了谢珩煦一眼,清扬道,“什么都不嫌。”
这位新娘子却是一丁点的羞恼都没有,众人顿时叹的大笑起来。
在‘早生贵子,夫妻和睦,百年好合’的一通赞语后,众人纷纷退了出去。
事实上,谢珩煦如今的状态,谁会强求他去敬酒,屋内自然是剩下了夫妻二人。
没了观众,装了一日的谢珩煦终于动了动,先是晃了晃脖子,随即看向蒂莲,隽朗的面上浮现灿烂笑意,两排白牙齐整整白灿灿的露了出来。
蒂莲见状亦忍俊不禁,嗔了他一眼,“迎亲便罢了,骑马亦忍了,怎么还射箭去!平白招人猜忌。”
谢珩煦不以为意,他满脸都是掩不住的笑意,既欢喜又得意,牵着蒂莲起身到北窗下的妆镜前,亲自为她拆去沉甸甸的凤冠。
“是我要娶新娘子,如何能让他人插手?”,言至此一顿,微微俯身对着铜镜看蒂莲,轻柔道,“真美。”
蒂莲温浅一笑垂下目,因着桃红的双颊,瞧着甚是娇美羞涩。
谢珩煦看的心口热烘烘,自定下吉日那日起,至今已是一个月多,他想念她,想的心焦,想的闹心。
这一刻二人终于成为夫妻,谢珩煦恨不能将蒂莲藏入心口,每日近身带着,也不让旁人看,再也不与她分开。
将九九东珠并蒂冠放在妆台上,谢珩煦俯身自后将她拥入怀里,柔软清香的身子在怀,他不由眸色一沉,俯首轻吻她的面颊,玉颈,流连不去,最后含住珠玉般的耳垂。
颈间灼热的呼吸着实烫人,环在腰际的大掌目的明确扯开她的衣扣,贪婪的游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