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笙屿,晋国凌家二子,母亲为妓,被圈养在凌府多年,同狗为生。”
同狗...为生...
有痛苦的感觉带着碎裂的记忆劈入脑海,她顿时觉着身子一软,勉强撑起身子又被一阵一阵的浪潮逼得近乎就要晕倒过去,心脏剧烈的紧缩,好像有什么东西争前恐后的涌了出来,一片一片占据着她本来空白的那片地方。
万俟笙和凌笙屿...
梦里头被欺凌的少年和那被人欺凌的模样,一点点的重叠在自己的脑海里,变成了万俟笙的脸。
“你很想知道过去的事情么?”他笑吟吟的问她。
“以后你都会知道的,不急于这一时。”
“很多人都想杀了我。若是你觉着我的存在危险,你大可以跟他们一样,在背后捅我一刀。”
“说不定你杀了人人得而诛之的万俟笙,他们会感谢你。”
男人的模样好像恍惚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一手端立在身前,身着的深红色的长袍,袖口一寸黑色的锦缎暗纹精致,青丝披散,额间一颗血钻瞩目,他眉眼生得妩媚又清冽,最后又渐渐变成了躺在地上的狼狈少年,心口插着一把刀,绝望的看着自己越走越远。
她想起来了!
什么都想起来了!
甚至想起来,万俟笙心口上除了苏滟歌扎进去的那把刀,那另一个刀口的来历。
无端的恐惧与痛苦涌上来,凝兮捂着嘴泣不成声,将卷轴匆匆收到柜子里,推开门就跑了出去。
来去犹如一阵风,玉叶正踌躇这如何再度得到靳凝兮的欢心,就见眼前有一道白光飞过,连要拦都没有反应过来,见五公主又飞也飞似的跑走了。
“五公主!”玉叶咬唇,心道这五公主成天都不让人安生的,却也只能认命的提着裙角跟着跑,在后面喊“五公主您要去哪儿啊,您的身子不好不能走啊。”
凝兮沉着脸,脑中全然都是万俟笙的模样,对身后的人充耳不闻,只能拖着沉重的大氅超前跑,又跌撞着差点儿滑了一跤。
玉叶匆忙跟了上来焦急的抚着自己的主子“您这是怎么了,您身子不舒服么?要不要去找太医?”
“不用。”疲累之间,凝兮拂去玉叶的手喘着粗气道“本宫心情不好,只想出来喘口气,你且回宫等着便是。”
心情不好?玉叶显然不信,什么心情不好能跑成了这个样子,明显是有什么急事儿罢了。但是她又碍于自己就是一个奴婢,只能好言相劝“公主身子不舒服还是奴婢陪着您来吧,这样有什么事情奴婢也是能帮着主子一把的,您说呢?”
“本宫说不用就是不用。”声音陡然凌厉,凝兮皱着眉头刮了她一眼“本宫说的话你不听?”
玉叶一震,烫手似得松开了她的胳膊,脸上隐有挣扎之色,片刻后,她抿了抿唇,不大情愿的跪了下去。“奴婢该死,奴婢这就走。但是天寒路滑,主子还请好好照顾着自己的身子。”
凝兮没有说话,挺直脊梁,只余光看玉叶一点点的退下,最后在视线里消失不见。
身旁没了旁人,她站在原地缓了缓,最后一点点的朝着宫中偏僻之处去了。
显阳殿。
“沈御史的意思是,最近皇宫里头不太平?”抿了口茶,苏瑾灏从一堆奏折中抬起头来,对着沈良之笑“为什么这么说?”
沈良之抱拳“下官的信人来报,说是最近好像是隐约查到了一点儿万俟笙余党的蛛丝马迹,既然能查的出来,定然是要小心防范着的,说不准那一日他们就定了歪念头,您说呢?皇上?”
此言有理,苏瑾灏点了点头,他本是与羽国联手来将万俟笙连根拔起,现在死了个头目,他剩下的势力现在还是一头雾水的,自己也有派人在查,却始终是没有寻到什么出来,同样的,沈良之既然查出来了,那他自然也是抱着几分相信。
“朕会小心的。”苏瑾灏点了点头“摄政王与沈御史晚上一起吃饭吧,昨日的饭朕觉着不够重视,为了答谢你们,朕自然是要今夜好生款待一番的。”
沈良之垂目浅笑“不敢不敢,只是提及昨日一事,下官认为,最近五公主的太平也要好生照顾到。”
这跟凝兮有什么关系?苏瑾灏蹙眉“为何?”
“皇上也知道,五公主当时对万俟笙用情至深...”欲言又止,沈良之察觉帝王的脸色变了变,笑容也就高深了些
“所以五公主的安全自然也是要好好保护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