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候,还是内阁几位老臣起了重要作用。
可能是看出了皇帝尴尬,谢迁难得的站出来主持大局,他沉声暴喝:“吵什么,都给老夫闭嘴!
金銮殿上,圣上当面,尔等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食君之禄,不思为君分忧,反而一味搪塞,失了人臣本分,尔等可对得起当今圣上。
口口声声叫着先帝,实际上想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龌龊心思,尔等还有脸在这太和殿哀嚎。”
个性耿直的谢迁说话向来直来直去,大臣们有不少都是吃过他挂落的。
这一番话说出来,哀嚎的人顿时就少了不少,除了几个极少数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大臣依然在痛哭之外,其他人都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形式稍微稳定了一些,刘健也道:“尔等为国事担忧,本官可以理解。但是当今圣上并非无道昏君,陛下勤政爱民,诸位同僚理当群策群力才是,岂可威胁陛下。如今大明烽烟四起,已经是不可挽回的态势,边军之中何人可用,何人能用,何人当得大用,还需诸位同僚告知,陛下心中方有分寸。”
李东阳冷眼看着,不曾说话。
他心里在想这是不是皇帝跟张儒又一次唱的好戏,他不想当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所以他选择缄口不言。
在几位内阁大臣的劝说下,太和殿内再无一丝杂音。
朱佑樘吐出一口浊气,沉声道:“诸位爱卿,朕深知此时形势危急,哪位爱卿若有良策,但说无妨。”
吏部尚书王恕拱手道:“老臣请辞吏部尚书一职,家有孽障,已入反贼大营,老臣实无颜面立于朝堂之上。陛下垂怜,便饶臣一条老命,陛下若怒火难消,臣愿引颈。”
马文升紧随其后:“臣请辞兵部尚书一职,逆子无道,入逆贼而不自知,臣教子无方,无颜面对满朝文武。”
“臣郭勉请辞礼部尚书一职”让人诧异的是,新任礼部尚书郭勉也站出来要辞官。
朱佑樘一声不吭,看着这些肱骨之臣说自己的理由,心里翻江倒海,很不好受。
他知道可能是张儒的安排,这些官员家中的孩子才会加入逆贼的大营,不过真的看到这么多肱骨之臣的家人都加入了逆贼大营,他心中还真好受不起来。
“诸位爱卿所奏,一概准了。”朱佑樘面色平静,语气低沉。
这些人要走,强留是留不住的,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污点,就算是为了避嫌,作为皇帝,他也绝对不能继续任用这些人。
不然,他又如何给满朝文武一个交代?
就在这时,保国公朱永忽然双膝跪地:“老臣请陛下赐臣一死。”
此语一出,满堂哗然。
朱永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是为了那位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知道的定边侯讨要一个公道?
朝臣们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毕竟就算朱永跟张儒交好,也绝对没有必要因为张儒而请皇帝赐死。
这要是皇帝答应了,他一颗人头可就得滚滚落地。
还好朱佑樘不是昏君,他也皱着眉头,十分疑惑的问:“保国公这是为何?”
朱永十分惭愧的看着地上,不敢抬头看朱佑樘,小声道:“臣家中逆子,亦参与了此次谋逆。”
这句话的杀伤力比之前朱永请求皇帝赐死的杀伤力要大几十倍,顿时,朝臣们都变得哗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