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头诊断的时候皇帝是心有郁结,这郁结,未尝就没有张儒的原因在其中。
“唉其实你的话,很有道理。只是朕心中的苦,真的不知道该跟何人诉。以前还有他在,现在,连他都不在了。太子年幼,他就算只是一个富家翁,也让朕不得不提防。
你们这些人可能不知道他心中的理想,如果朕的身体能够支持,朕一定不会如此对他。
他是救过我数次性命的恩人呐!他的双亲为了保护我们母子而死,而他,更是差就死在了你的算计之下。
普通人尚且知道知恩图报,难道朕连一个普通人都比不上吗?
不,朕也想知恩图报,但朕的身份,不容许朕知恩图报。”
一句差死在你的算计之下,让汪直吓得直接趴在地上,大汗淋漓。
他倒是有心两句内臣该死,面对一脸憔悴的皇帝,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出口。皇帝没有怪他,而是在一个不恰当的地,跟一个不是很合适的人诉自己的心里话。
出了东暖阁,汪直就必须将今日听到的所有内容全部自动忘记,否则等到皇帝派人来让他忘记的时候,他将变成一具死尸。
朱佑樘没管跪在地上的汪直,继续道:“他的理想,是开创一个如同汉唐的盛世,要让鞑子百年不敢犯边,要让百姓安居乐业。
他跟朕大同,开民智,精兵强国。
以前,朕每一个字都记在心中,但是现在,朕只能选择性忘却。
以他在朝中的势力,在太子登基之后若要强行把持朝政,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朕若死,必定托孤,而张文轩,无疑是托孤的最好人选。
太子出生的时候朕就将他放黜,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太子不要跟他接触,免得将来有一天,太子会想到这个伯父。
朕的江山,是列祖列宗传下来的,是朱家的天下,朕不容许出现一个能够让朱家儿郎做傀儡的人。
不割地、不赔款、不和亲、不称臣、不纳贡,那是祖宗传下来的祖训,朕,怎能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断送大明的大好前程。
朕的苦,你可知?”
这些皇帝的心里话不是一般人能够听的,汪直听到了,却没有半荣幸的感觉。
他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瞎子聋子,生怕皇帝一个不高兴,就拿自己的狗命做御花园的花肥。
见汪直不话,朱佑樘再次道:“罢了,朕就做一回人,让天下人觉得朕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朕真的不想杀他,他为什么不走呢?大明之外的天地如此广阔,他为什么不走呢?”
“因为他爱大明,所以你如此逼迫,他依然不曾反。”一个声音钻进朱佑樘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