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冷哼道:“就他现在这力量,难道能够跟朝廷当面锣对面鼓的干?朕倒是希望他能够造反,那样朕就能够名正言顺的灭了他了。”
汪直摇头表示皇帝的想法是错的,直接道:“本来内臣不该这些话,但是既然陛下问起,内臣还真有几句不得不的话。
以内臣对张文轩的了解,此人极为护短,又极为重情,对敌人他能够做到毫不留情,对自己人,他却做不到痛下杀手。
这是一种好处,也是一种坏处。
张文轩虽然表面上的不温不火的,似乎谁都能够欺负一下,可实际上那些跟他交过手的就知道,这个人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陛下为江山社稷计,要张文轩死,张文轩定然不会引颈就戮,他会反击,而且反击会极为猛烈。
但是内臣看不懂的就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张文轩除了不温不火的用实际行动表达不满之外,似乎并没有马上反叛。
陛下也知道,张文轩是个聪明人,他可能已经看透了陛下的想法。所以不管他现在手里的人马是否能够跟朝廷兵马抗衡,他都不会反叛。”
朱佑樘深以为然的头赞同:“你这种猜测倒也有些道理,只不过朕的身体,已经拖不起了。要不是有一个性格古怪的神医保着朕的命,朕不定早就死了。”
汪直提醒道:“陛下不要忘了,这神医到底是什么来头。”
神医老李头,不愿意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可这个人却是因为张儒才来到京城的。
朱佑樘立马提高了警惕:“你到底想要什么?”
汪直弯腰垂首,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内臣想的是,其实陛下完全没有必要对张文轩保持如此警惕。他现在没了兵权,就是一只没了牙的老虎,根本没法搅动风雨。不若退后一步,让他逍遥自在,不定能够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朱佑樘冷冷道:“朕的孩子还,太子年幼,有如此战功彪炳之臣,终究是不的隐患。》》》》,朕不能把江山交到一个外人手中,更不能让祖辈辛苦打下来的江山,就此易手。”
汪直听到这话心中隐隐有了怒气,不禁想起那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用自己单薄的身躯挡在年幼太子身边的模样。
那时候的张文轩青涩、刚直,面对他这个权势滔天的西厂大太监浑然不惧。那时候要杀张文轩,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可汪直没杀他。
十二岁进宫,进宫之后整整六年,他不曾见过这等不怕死的人,而张文轩的出现,让汪直觉得惊艳。
只是那时候的汪直太年轻,根本没想到昔日那个不屈不挠的少年会走到今日的地步,也想不到那个性格怯懦的太子殿下,如今却是向自己奶兄弟挥舞屠刀的元凶。
他将怒气掩饰得很好,躬身道:“陛下的是,是内臣想得太不周全了。”
朱佑樘的性格是多疑而且多变的,对张儒动手之后,他也在深夜无数次扪心自问,是不是一定要杀了虎哥才能安心?
可惜,每一次,他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越是得不到答案就越想得到答案,越是想得到答案就越得不到答案,这仿佛成了一个死循环,终日萦绕心间,不得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