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离幽幽醒来,睁开眼,看到指挥部里的一幕,所有的人,赫然包括机要部门负责人陈峰在内,都被自己的卫士用枪指着,老老实实的呆在墙边,一动不敢动,知道山虎误会了,嘴角浮起一丝苦笑,无力的的摆摆手。
山虎明白了他的意思,有做了个奇怪的动作,特别卫队的战士们,瞬间收枪,就像是来时那样迅捷和突然,一下子就消失在众人的面前,众参谋和机要员、译电员们长长出来一口气,事发突然,他们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黑洞洞的枪口,就逼到身上。
特别卫队战士们身上散发的杀气,不带一丝感情,冷冰冰的眼神,把这些没有上过战场,经历过战火洗礼的文职军官们,吓出一身冷汗,感觉神经是在遭受无形的刀子在刮一样,浑身冷森森的,包括陈峰也不例外。
陈峰到了唐秋离面前,眼睛里满是焦灼的关切,转向山虎,狠狠的瞪了山虎一眼,这家伙,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用枪招呼,山虎歉意的一笑,转身朝着这些还= 有些惊魂未定的文职军官们,非常严肃的敬个军礼,但是,一句话也没有说,不用解释,这是他的职责,如果有下次,他还会这样做。
这就足够了,能让号称“狂虎”的师长贴身卫士长,给他们敬礼,何况,人家的军衔还要高出自己一大截,这些人心里的稍许不快,立马烟消云散,转而关切的围在师长身边,这时,军医也闻讯赶来,给唐秋离检查一下身体之后,告诉大家,师长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急火攻心,休息几天就好了。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把唐秋离送回去休息,大家都走了,只有山虎陪在唐秋离身边,好一阵沉默,唐秋离的眼睛闪着幽幽的寒光,他低声对山虎说:“虎子,我的心已经疼的麻木,大个子怎么就这样走了呢?在东北的时候,那么艰苦、危险的环境,苏大个子连一颗子弹都没挨过,手底下都几万人了,这说没就没了!”说完,仿佛是从内心深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不出的寂寥和落寞。
山虎坐到唐秋离身边,伸出手,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此时,已经没有了什么师长和下属的区分,只有两个童年的伙伴,生死兄弟,在用心互相交流,山虎感受着唐秋离的痛苦和无奈,和他心底的那份苍凉。
山虎的心,紧缩起来,小秋才刚刚二十岁,经历了太多的生死与别离,战友、兄弟、爱人,一个个离去,每一次,都让他的心痛苦得碎裂,有的时候,山虎为无力替唐秋离分担他内心的痛苦,而深深的自责过。
山虎和唐秋离同样熟悉苏景峰,并且他和苏景峰还有更深的交往,两个人的xìng格之中,有许多相同之处,他的心也在痛苦的流血,眼前不时出现苏大个子朗朗笑声和大嗓门儿,耳边不时响起苏景峰经常对他说的一句话:“虎子,在咱血手团,论力气,我只服你一个!”
但山虎无法用语言来安慰自己从小的伙伴,他本来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只能更紧的握着唐秋离的手,唐秋离真切的感受到了山虎内心的情感,他努力把情绪调整过来,不忍心让山虎为自己担心。
过了一会儿,他觉得身上的力气恢复了很多,就对山虎说:“虎子,去把参谋处长于光涵、通讯处长陈峰、调查处长沈俊叫来,我有任务布置,”山虎答应着出去了,屋子里变得更加寂寥,唐秋离觉得心头有一口气压着,闷得慌,他很想不顾一切的大喊大叫,可是,他没有,经历得太多,他再也不是那个冲动的少年。
很快,几个人到齐了,唐秋离躺在炕上,口述几份命令,一是命令参谋处长于光涵,以师长代表的身份,立即赶往许昌,护送苏景峰的遗体到定边,由兵团派出一个营的兵力护送,于光涵随身带去一份命令,命令黄河河南守备兵团,立即开回黄崖洞根据地休整,原兵团参谋长王东山,暂时代理兵团司令官的职务。
二是命令定边经济特区军政委员会副主席兼定边特别市市长刘翰章,在境内白于山区,寻找一处幽静之地,开始着手兴建烈士陵园,以后,凡是dú lì师阵亡的将士,均安葬于此,作为一支勇敢的部队,不能没有凭吊自己英雄的地方,所需费用,一律使用自己的私人积蓄,规格要高。
第三道命令,唐秋离原本带着哀伤的语气,骤然凌厉起来,电令情报处长于得水,限期查明汤恩伯的具体落脚之地,调查处长沈俊,立即南下豫南地区,会同于得水,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找到汤恩伯的下落,没有结果之前,不要返回师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