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秦邺快速地与柳韩山对视了一眼,而后起身坐到男人旁边。没等男人发问,就将腰间的牌子给摘了下来。男人见状,显得有些紧张,他结结巴巴开口道:“官爷,我没犯什么事儿啊。”
“别紧张,我就是过来问问你口中那个三婶子的事情。”秦邺将腰牌收起:“你据实回答,有什么说什么就行。”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男人紧张地站了起来:“我就是个杀猪的。”
“你紧张什么!”秦邺拉男人坐下:“我随便问,你随便答,有什么说什么,不藏着掖着就行。”
“官爷是问三婶子被割舌头的事情吧?”妇人将孩子抱起:“这件事情,我比我家相公清楚。”
妇人娘家姓白,夫家姓许,嫁到许家已有五年。三婶子与他们算是本家,隔墙而居,平日里相处得还算和善。
这三婶子也挺不容易的,二十七岁那年死了丈夫,全靠着家里的那几亩薄田养活孩子。这寡妇门前何止是非多,想要欺压孤儿寡母的恶人更多。为了守住那个家,三婶子变得霸道强势,有理没理都要占三分,这嘴上就更是不饶人了。
“如何个不饶人法?”秦邺好奇地问。
“不得罪她还好,若是得罪了她,她能堵在你家门前,骂你个三天三夜。”妇人道:“更可怕的是,她还会在人前人后说你的是非,让你不管走到哪里,都要被人指指点点。”
“有人被三婶子这么骂过?”
“旁人还好,惹不起躲得起。”妇人搂紧孩子:“最可怜的是三婶子的那个儿媳妇,被她骂得疯疯癫癫的。”
“三婶子那舌头……”
“是被小鬼给割掉的。”妇人抿了下嘴:“我们村子外面有个道观,里面供奉的不是三清祖师,而是阎王爷。道观里面设有十八个小房间,每个房间上面都写有名字,对应地是地府里面的十八层地狱。听村子里的老人说,是三婶子的儿媳妇进了拔舌地狱,将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阎君,阎君这才派小鬼将三婶子的舌头给拔了。”
“你在说谎!”柳韩山冷不丁地开口,“当你说到三婶子被拔舌的事情时,语速加快,与你之前说话的声音完全不同。眼神飘忽,多次避开秦邺的目光,且反复用手指去捏孩子的衣裳。每说完一句,你都会下意识做出吞咽的动作,这说明你在紧张。你害怕,害怕坐在你对面的这位秦捕头拆穿你精心编造的谎言。”
“我没有!”妇人急忙否认:“三婶子的舌头的确是小鬼割的。”
“我没有说三婶子的舌头是你割的。”柳韩山压住男人的手:“割她舌头的是你男人,去拔舌地狱诉苦的人是你。依着三婶子的性格,她不可能像你之前描述的那样,与你们和善相处。你在说到和善那两个字时,语气中带有一丝怨毒,这说明,那两个字是你违背者自己的心意说的。”
妇人用力咬了咬牙,对着柳韩山道:“是!你说的没错,是我去拔舌地狱诉苦的。可我是被逼的,若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我,我又怎么会去针对她?她也是我的婆母啊!”
妇人说着,竟呜呜地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