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重中果然比外面洼地的那些恐鸟嗉子中的砂子多出了两斤多,林曦记录在本子上后,又观察了一下这些恐鸟的简单的找了块破石头的凹坑做的简单巢穴,用石墨笔仔细地画下来。
“这些鸟因为在树林或是洼地之间导致的形态、脖子、喙之间的区别,很好理解,为了生存。但我不能理解的是这些鸟是从哪来的呢?在黑天鹅河或是北面的那片大陆,都没有这种古怪的鸟,而这只是一片一郡大小的岛屿,难道从开天辟地之初这些鸟就是在这里的?”
陈健笑道:“你还是相信开天辟地之初这些鸟就存在?日后只是在不断地进化以适应各种变化?”
“不。我才不信什么开天辟地不过几千年的事呢。你记得很早前我和你说过的关于在煤矿区挖到的古老动物的骨头那件事吗?”
“记得。”
“我怎么觉得这恐鸟的模样,和挖出的那些骨头很相似呢?”
陈健斜眼看了看另一只还未剖开的恐鸟,笑道:“你不说我还忘了,真的有点像。但挖出来的那东西明显不是鸟。”
“是,这个我能分得清,我也去看过。矿区挖出来的那些骨头不知道有多少年了,到底是那些东西灭绝了?还是那些东西变成了鸟?如果是那样的话,究竟这个世界经历了多少年岁月的变迁?相对于这些漫长的时代,世界其余地方有历史记载的岁月也不过三五千年。”
“应该是吧。”
“嗯,三五千年之前,我们应该就和这岛上的食人部落、非洲的那些部落或是望北城的那些部落一样。这是史书上有记载的。三五千年的时间,变化就有这么大……我真不敢再往下想去去了。”
“怎么了?”
“猩猩啊!如果三五千年人可以从部落里那样的人变成我们现在这样,如果数不尽的岁月那些矿坑中的巨大骨骼的动物变成了恐鸟这样的东西,说不准更早的几十万年之前我们的近亲就是猩猩。这需要一个实验……但这个实验又明显不太好。”
陈健打了个激灵,问道:“人和猴子、猩猩或是猿交配?”
林曦嘻嘻笑道:“我是不会去做的,但是我相信会有人忍不住去做的。不过既然马和驴能生出骡子,我倒是想要尝试下狮子和老虎能不能生出后代。其实之前我疑惑的就是这个问题:这种事肯定会有人忍不住去做的,那么这种科学实验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别的科目都好说,不管是格物、化学,哪怕是农科的圆白菜甚至于马和驴……但一些问题涉及到人的时候,该怎么办?”
“这就是道德问题了。”
“不止。你记得当初都城天花事件的时候吧,我那时候特别信任你……”
说着挽起了手臂,露出了手臂上用小刀割破的留下的牛痘的疤痕,说道:“但即便信任你,我仍旧是先用自己做了实验,牛痘的病症消失后我就和一个得了天花的病人接触了很久,确定了没事之后才在都城做了那么一番事。这就是一个无解的问题——为了更多的人幸福,去做一件违背道德的事,是否合理?”
林曦眨着眼睛,脸上露出了两个小酒窝,淡然而又怅然地说道:“这就是我疑惑的……我们是否准备好了的原因。这十年我看到了太多的改变,但是就像你们常说的物质的改变在前,意识的改变在后,我们的意识和道德马上就要落后于时代了,尤其是在我们这一学科和离我们更近的医学这一学科上。”
“就像是我们已经是人了,至少看起来是了,但是却还在做着野兽才会做的事。”
陈健似乎明白过来了一些东西,皱眉道:“恐怕很难。就像是不要屠杀平民这种事可能都需要数百年的时间才能变为大家都接受的东西。”
“是的,但你们不是已经开始准备了吗?不去准备,永远不可能。做了准备,至少有可能。回去之后,利用你在学宫的名气还有我们的名声,发起一场科学底线的讨论会吧。至少……确定什么是人。尊不遵守那是一回事,但总会让更多的人去思考。”
陈健奇道:“你怎么忽然这么想?”
林曦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不是忽然这么想,是之前看到那些食人族食人的时候,我心里忽然涌起一阵冲动,想要做个实验……砍下那个人的头,问他几句话看他能不能在头掉了之后回答。虽然只是那么一瞬,随后就被我压下去了,可我还是觉得有些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