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白云铺展,遮住方圆两三丈,隐藏在天空中无尽的云层之中,飘荡的速度也不甚快,纵然是紧紧盯着天空观瞧,也很难发现这团不同的云朵。
沈彦秋展开凌虚渡,又把幻魔道的法力裹上一层,彻底敛去法力波动,就这般以日行三千里的速度飘向拿波山。
日行三千里乍一听很远,但放在修行道动辄数十万里、数百万里的距离,实在是不值一提,便是筑基修士全力催动剑光飞行一日,按五个时辰计算,怎么也能飞出万里开外,若是剑法高深、法力再浑厚些,便是飞出三五万里也是寻常,更遑论有心光遁法在身,可以远距离挪移的沈彦秋。
不过他并没有着急。
鹤星恫为了孕育胎儿,折损了太多本命元气,用以转化为胎儿的先天元气,虽然被鹤连山的藏云禁接手,以六劫宗师的本源法力滋养,可耗损的本源一时半会儿也弥补不回来。
这也是沈彦秋对鹤连山感官很差的原因之一。
媳妇儿中了火毒,连元神都被压制的散化为金丹状态,竟然还要当时只有筑基境界的鹤星恫去火雷原采药,不管是不是他指派的,也不管他知不知道这件事,但怎么说这也不是一个男人应当的作为。
难怪赤月绝口不提鹤连山,这事儿换做是谁也不可能有好脾气。
现如今鹤星恫怀有身孕,他也是在沈彦秋接走鹤星恫之时,才出手布置了一道藏云禁,那之前的数年光景都在做什么?不闻不问吗?
这也不是为人父的所作所为。
其实他并不是不能理解,作为一族之主云影鹤王,鹤连山更多的精力都要放在族群的利益之上,应付各种各样族人们想象不到的麻烦,控制好夹在神仙道和元魔山之间的微妙平衡,还要应对一个一心想要统合羽族的孔雄飞。
但这并不是理由。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连身边的至亲之人都照顾不了,还谈什么族群,什么家国天下?
那些整天把大义挂在嘴边的,其实多半都是刚愎自用、自私自利之人。
只是不齿归不齿,鹤连山怎么说总归是自己的老丈人……之一,沈彦秋除了腹诽一下之外,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
沈彦秋现在最上心的,是如何帮助鹤星恫凝聚金丹。
“你们也知道,我这十方魔道与现如今的道法完全不同,小世界里根本凝聚不出金丹,只能靠幻魔道配合水火太极模拟金丹的气息……”
沈彦秋对方天震道:“你是实打实修成的金丹,好好跟我细说一下,也算有个参照借鉴,有助于恫儿凝聚金丹。”
方天震脸色顿时严肃起来,缓缓道:“还记得那天,万道金光从天而降,一派紫霞自东方铺天盖地的涌来……”
沈彦秋听到头一句还跟着点头,结果就变成天放金光、东来紫气,气得他撇腿就是一脚,差点把方天震踹下去。
“我不是要你讲故事!也不是要听你吹嘘!”
方天震笑呵呵的搓着手,一瞅怒气冲冲的沈彦秋,再一瞅笑容满面的鹤星恫,拍了拍并不存在的脚印:“我是感觉太严肃了,想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本来不尴尬!”
沈彦秋简直哭笑不得:“你就正儿八经的说,别夹带私货!特别是从酒鬼那里学来的浪词儿!”
方天震一摊手:“那我没啥说的。”
沈彦秋面皮抽搐,咬牙切齿的道:“没啥说的?只剩浪了是吧?魔山小白龙是吧?划船不用桨是吧?”
方天震一缩脑袋:“都是虚名而已,不值一提。”
你当我在夸你?
沈彦秋一脸死灰,心想这兄弟再这么发展下去,怕是真要废!唉,还好这回能跟着我一段时间,离开魔山派,没有酒鬼这家伙的言传身教、潜移默化,兴许能慢慢转变回来。
“要说这金丹啊!”
方天震换了个舒服的坐姿,一边揉着下巴一边思索,却不知道该如何描述金丹存在的状态,索性将右手一翻,掌心中呈现出一座具小而微的世界。
“这是我的小世界。”
三人将神念投进去,一个巴掌大的小世界顿时无边无际起来。
这座世界很冷清,而且是字面意思上的冷,温度极低,就算不如南极冰川也相差不远。
整个小世界近乎空空荡荡,只有一条冻结成冰的河流蜿蜒曲折,头尾都藏在世界边缘之处。冰河之上插着无数柄形态各异、长短不一的剑器,也都是由冰凝聚而成。
冰河一头承托着一座山峰,却是黑乎乎仿佛一整块铁山整体浇筑一般,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另一头承托一座雪山,就像放大了无数倍的坟头,覆盖着皑皑白雪,显得异常光滑圆润。
铁山之上隐有寒露,一股股冰寒刺骨的无形寒潮来回冲刷,每冲刷一遍,冰河就加厚一丝,虽然根本看不出任何变化,却实实在在的在增长。
而雪山上空则闪动着炫丽的霞光,肆意变幻着扭曲的形态,混乱中又带着一丝特定的规律,忽隐忽现。
“这就是我的万丈冰河。灵峰雪隐。”
沈彦秋和鹤星恫都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参观别人的小世界,而且还是环境如此怪异的小世界。
方天震拜师凌怀栩,修炼的乃是魔剑门三大秘传之一,冰河洗剑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