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念卿差点没站住,酿跄几步,被王镰扶住好一会儿才清醒了。
又是自家人斗自家人,都是毫不客气的往死里弄,褚念卿真为自己方才的心软和矛盾感到羞耻!皇家哪有什么亲情可言?真是笑话!胜者王败者寇才是真理!
“好,我知道了,再过半刻便是守卫换岗,到时你再趁乱出宫去,小心。”
褚念卿尽量还能保持冷静的回复王镰,等王镰一走,又是气急败坏的掀了凉亭里的桌子,听着动静的宫人跟脚底抹了油似的飞速跑来,平日里到没这么勤快。
“公主殿下息怒,昶王殿下有天神庇佑,定然平安无虞,公主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啊……”几个宫人畏畏缩缩的说。
对此,褚念卿只有冷笑。
“天神庇佑?天神庇佑能庇佑成这个样子,那本公主看还是叫天神来庇佑你们的好!”
宫人们顿时齐刷刷的跪了一片好不利落,褚念卿稍稍松快了些,仔细想想,她也没必要将这事冲下人出气,随即便叫宫人们起身。
或许也是十数年来主子从没发过脾气的缘故,各宫人被褚念卿这一吼,起身后都傻了眼,委委屈屈的一个一个要哭的样子,就连素来精明些的太监们此时也是娇娇弱弱的,褚念卿叹了口气,只好将方才的话重说。
“我是气急了,一时说错话,不是你们的错,好了,去小莺那儿多领一月俸禄,早点儿歇着去吧,寝殿里有御医照顾着就够了。”
好歹是自己宫里的人,没必要把事做绝了,褚念卿到底还是清楚。
果然,此话一出,宫人们顿时变了脸色,连忙道谢后便急匆匆的去领赏了,一瞬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给主子一个清净的地界。
只可惜了,褚念卿的清净却并维持不了多久,傅荼苏又来了。
依旧是那副清朗俊秀的世家公子模样,那身御医的打扮实在压不住他,可惜傅家是御医世家,他也只能当个御医了。
这位被低估了的绝世美男平心静气的给褚念卿行礼:“参见公主。”
“我阿兄怎么样了?”
“回公主的话,昶王殿下只有外伤,虽然看着可怕,却是无大碍的,请公主放心,还有公主给的那几瓶金疮药都是极好的,更有助于伤口结痂,三个时辰换一次药,两日后昶王殿下便可以正常处理公务了,但亦不可过于劳累,还请公主多请殿下休养。”
“多谢傅御医了。”
“微臣分内之事,不敢担待公主一句谢。”
“我说的还有之前的事呢。”
傅荼苏抬起头看了看,对于太子一事,他并无畏惧,也从未否定,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没有野心,但也没有单纯。
褚念卿与他一样。
“哦,帮到公主就好。”
“为何帮我?”
“没有原因。”
“如果我非要一个原因呢?”
“那微臣只能说顺手了。”
“还有这样顺手的?”
“如果公主认为这个理由不好,那便是微臣自保吧。”
“合谋杀害太子陷入死局,这是自保吗?”
“公主不如自己想想,在当时的情况下的两拨势力,太子殿下一党只剩下空口无凭的且之公子一个,而昶王殿下一党有您,还有正得圣宠权倾朝野的雪祭公子,微臣帮哪一边更可靠些?”
褚念卿再无话可说。
“只是微臣还是要提醒公主一件事,这里虽然是清崖宫,是公主您的地界,可这件事以后还是少提,谁又知晓是否隔墙有耳?免得引火上身,公主,早些休息。”
傅荼苏再次躬身行礼,他那好看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平淡的样子,让人如沐春风一般舒坦,只可惜褚念卿这时候有心事,实在是没心思欣赏傅荼苏这美貌了,满心里只有他的权谋。
他分明只是个御医,还年纪轻轻,心里却比褚念卿这个皇室公主还清楚些。
褚念卿只有苦笑,傅荼苏就在她这苦笑中无声无息的走了。
其实褚念卿原本没想这么早就招惹傅荼苏,但不知为何,一见他就没忍住。
罢了罢了……
只是傅荼苏的事情可以一笑而过,总还有事让褚念卿忧心——沧栎门的事情。
褚念卿并没有跟王镰说个干净,她是知道沧栎门隶属何人的,就算不知道,按照这些天每个皇子的行动,就是猜也能猜出来。
二皇子虽然嘴欠,平日里做事也很冲动,但他才刚从西江双城平叛回来,数月战争累的他腿都跑细了,一回京便上吐下泻的病了好几日,站都站不住了,今夜晚宴也是灌了好几碗猛药才来的,他有那闲功夫去谋害褚瑾奕?要说清闲有机会害人的,那还得是禁足许久心怀旧恨的五皇子褚思昀了。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