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徐徐前走,不紧不慢,时时牵动言云隐的心。
不,牵动言云隐的不是马车,而是马车上的人。
褚念卿却不似言云隐所想的,她安稳的坐在马车里。
颤抖?难过?
假的。
褚念卿慢悠悠的抬起悄悄向往雍容华贵的手,掩住口鼻,生怕笑的太大声被发现。
难过是可以装出来的,喜欢是可以演出来的,人若真的活得那么死板、被人兜兜转转欺负一辈子还不清醒反击,那还活了个什么劲儿呢?
骗了他,骗他难过,负了他,负了他的心,那又怎样?
人生在世,无需每个人都对得起。
正想着,意料之中的呼唤已然来临。
“等等!”
言云隐中计了,甚至都等不及褚念卿稍走的远一点,褚念卿掀起车帘来向着他又笑又哭,看马车外的所有人,他们看着言云隐的神色都是无比惊讶,这更证明褚念卿多么会蛊惑人心……
褚念卿笑着笑着,言云隐走着走着,马上就会永远在一起,这场无声的战争,开头会打的很好,可所有的幻想、期盼,都在褚念卿回头随意向花谷瞟的最后一眼间结束。
姹紫嫣红,五光十色,柳枝碧绿,繁花似锦,可这般的美好却被他打破了!
那里……花谷的深处,那里有一个人……
让褚念卿看见就止不住打哆嗦的人……
苍白玉雕一般的脸,让人捉摸不透的眼,时时微笑示人的唇,恰到好处的泪痣,骨节分明的手。
每一处,每一处,褚念卿都记得格外清晰,仿佛半年前那件事如滚滚江流一般抑制不住的冲入脑海。
那人还在笑,褚念卿一直死死的盯着他,那一刻,好像世间一切都已消逝,只剩下他们二人,一个笑里藏刀皮笑肉不笑,一个胆战心惊魂飞魄散。
那个人慢悠悠的抬起一只手,初时轻轻握着拳头,直到将手移到褚念卿看得最清楚的高度,他猛地一松手,一条乳白色的石牌坠下来,吊在他的手上。
不是别的,正是两次刺杀褚念卿的死士所佩戴的。
那人笑得更加灿烂。
褚念卿不敢再看,慌忙闭上了眼,惶惶中一把扯过车帘叫她再也不看向车外,顿时间,褚念卿额上布满汗珠,一片一片的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