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常侍,您不是被皇上吩咐去监管皇陵吗?怎么还在宫中。”永清问道。
“公主殿下…”赵常侍先是向永清跪下,“大事不好了,大皇子(太子)他…大皇子他今早被人在昭福宫发现,薨了。”赵常侍涕泗横流,五体投地,长跪不起,仿佛是怕永清责罚。
永清听闻这个消息,只觉眼前一黑。先是太子妃和太孙,如今又是太子,这宫中,如今还能继续呆下去。
“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永清回过神来,询问不顾天寒地冻,依旧跪在地上的赵常侍。
“回公主。今天一大早,负责太子起居的小太监发现大皇子一直没有叫人服侍,便进殿内看了看,结果发现…”赵常侍边说,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结果发现大皇子他吊在一根白绫上,薨了。”
听到赵常侍说完,永清的第一反应是不信,第二反应是背后定有隐情。可如今赵昭仪和常乐公主已经被软禁了起来,究竟是谁会这样做呢?本来大皇子即使被剥夺了太子之位,可皇帝毕竟只有这一个成年的儿子,即使太子心灰意冷,可他来日未免不会被重新立为太子,可如今他一死,姜新就是唯一的太子人选。
“会是谁呢?”永清在心里一一列出自己怀疑的对象,又一一排除。最后一个名字几乎到了她的嘴边,“不会是他吧?”永清心里虽然不愿意相信,可背后的人如果是许长歌,那么就一切都说的通了。永清打发了赵常侍,同时也赶忙赶往昭福宫。她要去亲眼看看,如今究竟是什么一番光景。
昭福宫前,人群已经开始聚集了起来。大皇子姜章的生母早已死去,名义上来说,皇后才是他的母亲。永清看到自己的母后早已到达,眼里噙着泪水。早上才见过的皇后,如今看上去竟是突然衰老了几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随着身边人的跪下行礼,永清知道皇帝也来了。陶景帝和皇后一样,看上去好似突然衰老了几分。他慢慢的走到大皇子收殓的尸身前,颤颤巍巍的双手缓缓掀开那块遮起来的白布。皇帝的眼泪流了下来。永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父皇流泪,即使是她甚为不喜欢他的父皇,在这生离死别之际,她还是看到了陶景帝生而为人的或许是仅存的善良。当然,也或许在天家,只有对死去的人才能真正表达出真情实意。
“追封为太子,厚葬吧。”过了好一会,陶景帝终于将那块白布又缓缓合上。他对自己儿子的失望,对太子妃的愧疚也都在这一刻,随着太子的身死而烟消云散了。
往后几日,宫内那些预示着新年与喜庆的红色又重新被换了下去。永清只觉宫内变得更加的寒冷。流言蜚语已经逐渐传了出来,说是太子是因为太子妃是事情畏罪自杀。永清不知道这些流言的源头在哪里,是谁可以散布出来的。但是她却知道,真相绝不可能如此,太子与太子妃的关系一向和睦,若不是因为赵昭仪和那皇帝,也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念及于此,永清心里那天对皇帝升起的一丝同情也随之烟消云散了,毕竟,说到底,他才是一切悲剧的根源。只是永清心里还有一件事情不明白,许长歌做这样的事情,难道不怕败露吗?还是说他手上的军权已经够他行事肆无忌惮了呢?不过永清知道,许长歌一定会来找自己的。
冬去春来,转眼之间太子的葬礼也早已是身后之事,甚至于都要渐渐被宫里的人所遗忘了。而朝堂之上,也多次有人谏言,要立新太子。一是迫于压力,二是姜新已经成为了皇帝的独子,陶景帝也只能将姜新立为太子,并且让王美人做他的母妃,同时王美人升为德妃,算是略微平衡了宫中的势力。永清又去看了几次皇后。太子死后,她只觉皇后的气色似乎是越来越差了。陈年旧伤在家入今宫内的局面,让皇后逐渐耗尽了心力。
另一方面,永清处理的政务也越来越多,太子死后,皇帝疏于朝政,只能让永清每日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有时甚至于在御书房过夜。可越是处理,永清越觉得大燕这行驶了多年的船,已经四处都是漏洞,只怕离沉没也不甚遥远。永清只希望天意能再给她一点时间,再给燕国一点时间。